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噤了聲,包括村長和警察,還有圍觀的人們。
“别以為你哭就你有理,”姜婉婷單手扶着鐵鍬站在那,“要是哭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麼。我今天話就放這兒,同意調解咱們就按調解的辦,不同意咱就按不同意的來。你賣我,我就報複你,反正住一個院兒裡,你有本事每天别睡覺,你隻要一睡着我就能拍死你。我跟你一命換一命我也不虧,我媽才三十六她想生還能生,你要是死了可就再也活不過來了。你這破爛房子還得給我媽分一份兒,你手裡的錢也得給我媽分一份兒。你要是覺得活夠了我就成全你!”
“你看看、這事兒鬧得,”村長先是震驚于姜婉婷的狂妄,接着又佩服她的計策,因為老太婆停止了哭鬧,并且還在發懵,村長急忙勸道,“姜大娘,說到底還是命要緊,你要是小命都沒了,可就享不了福了,你不是還有個去北京讀書的孫女,不是還等着跟着去北京享福呢嗎?這要是節骨眼兒上犯了事,在派出所有了記錄,你連北京都進不去,一下火車就得被抓走!”
村長連騙帶吓唬,姜老太婆終于點了頭。
最後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老太婆捏着姜大亮交出來的一百塊,又從牆角的磚縫裡摳出來一卷錢,好不容易湊夠兩百還給了村長,結果還差姜婉婷八十塊錢。
這八十塊錢她怎麼都湊不夠了,但是又害怕晚上被打死,于是跟老三家的借。
三媳婦兒嘴一撇,“我們哪兒有錢,兜比臉還幹淨,每個月分的錢不都給你上交了嗎,怎麼還問我們要呢。倒是你的錢我怎麼算着不對呢,這麼多年你手裡就這二百?老二每次從外面回來不都給你好幾百,錢呢?”
老太婆眼神遊離,沒再逼着三媳婦兒給拿錢,她為難的跟村長說道:“實在是湊不出來了,要不免了算了,這丫頭十八年在我家吃喝咋算都夠八十了,實在不行就當兩清。”
“兩清不了,”陳美玲氣的渾身發抖,“我才知道,姜二亮每次回來都給你好幾百,他可一分錢都沒有給過我。我在這個家,我和婷婷吃的每一口飯,喝的每一口水,都是我拿幹活換來的。我包了地裡的活,我還包了家裡的活,每天累死累活,我和婷婷還吃不飽。你别想拿吃喝來抵賬,你要沒錢就給我寫欠條,要不你就拿房子抵,你要想賴賬,我就去找警察給我做主!”
“我來說句公道話,”村長制止了雙方的吵架,“以前老二家的交多少錢沒有記錄,現在既然打算分家,從今兒起,老二以後帶回來的錢隻能交給老二媳婦,老二媳婦按月給姜大娘一個定數,剩下的錢老二家分出去過日子用。但是姜大娘你要賠償給娃娃的錢是一分不能少,這一碼歸一碼,你這事兒幹的就不對,給孩子造成影響,該賠就得陪。不然人家娃娃不樂意把你告到派出所,以後你還想不想跟着大孫女兒去北京享福了?”
一提到跟着姜大丫去北京享福,姜老太就會收斂一些,村長摸到了這個把柄,于是在村長的主持下,和警察的監督下,姜婉婷和陳美玲,正式跟姜老太婆分了家。
村裡有一個知青點,是個極其簡陋的磚木房子。截止今年高考後,村裡的知青已經全部返城,這處知青點就空出來了。村長原本打算把這裡當做倉庫來用,恰好出了姜家這事兒,于是村長一合計,索性把這裡給了姜婉婷和陳美玲來住。
“等姜二亮回來了,大隊給你們家開個分戶證明,”村長看着簡陋的房子跟陳美玲說,“到時候你拿着證明去派出去辦分戶手續,到時候手續辦完,回來就能正式分田地了,現在隻能把田地給你們提前劃分好了,你們先幹着劃給你們的那片。”
“行,謝謝你村長,”陳美玲顯得很開心,“我們一定會把地種好的。”
村長看着這環境有些不忍,“那個角落有知青走了後留下的盆子搓闆胰子,你們缺啥就拿啥,大隊那就不登記了,這屋子在入秋前還得加固補漏,不過姜二亮快回來了,他回來了你讓他給你修好了再走。”
“好!”在陳美玲眼裡這樣的環境已經很滿意了,比他們住在姜家的涼房大,光是床就有三張,還有知青留下的被褥,床帳,屋子補一補加點擋闆就不漏風。屋子外頭還有知青們搭起來的爐竈,換的這個環境對于陳美玲來說,簡直超出預期。
送走村長,姜婉婷跟着陳美玲一起收拾房間。“媽,咱們藏起來的那些吃的什麼時候拿回來?對了明天我想去趟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