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跛腳的矮個少年背後如同生了眼睛一般,靈活閃開。
兵馬司的人一招未能制敵,另一手探出要鎖住他雙臂,少年卻像泥鳅一樣滑不溜丢,在他攻勢下左躲右閃。
不過是瞬息之間已交手數回,錦衣衛的人更快一步地沖了上來,未拔刀隻雙手直沖少年後心。
“唰!”
一包不知道是什麼的灰色粉末被少年揮灑開,半空中充盈着粉末,一錦衣衛不慎中招睜不開眼了就趕緊往後退,另有人頂上他的位置。
那少年出手狠厲一招一式都下着死手,全是野路子出來的。可惜一人難敵四手,逐漸捉襟見肘。
沒多時就被捉住了。
“草民做了何事要被各位大人捉拿?這光天化日之下的沒有王法不成?”那少年被捉後露出可憐的模樣,他年紀小又瘦弱還身有殘疾。
圍觀的人群早已瑟瑟發抖,但看見他那模樣還是有人面露不忍,低聲議論起來。
“抓你自然有緣由,如若不然你反抗個什麼勁?”
最先動手的那人牙酸地捂住了腮幫子,手上也一片血色,他被打了一拳不說手面也被抓出了幾道血口子,還好這小子沒在指甲裡□□,不然他怕是要躺地了。
錦衣衛的人拎着他,質問他撒的是什麼粉末。
那少年先是冷哼,再兇惡又殘忍地笑出聲來,“當然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了。”
“你!解藥拿來!”
“放了我或許我會考慮一下。”
裴今遙此時方走了過來,蹲下身隔着手帕捏起一撮地上的粉末,在手指間緩緩揉搓開,又湊近聞了聞。
“磚石灰混了草木灰,并非毒藥。”
她站起身,對上少年那張不見清秀滿是戾氣的臉,他眼睛裡全是惡意死死地瞪着裴今遙,恨不得撲上來咬死她。
裴今遙反而揚起了春風般和煦的笑容,“沒想到又見面了,昨日匆匆一眼未能有幸結識,今日若不介意同去大理寺喝杯茶水吧。”
其他人等紛紛側目,人怎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種話?
少年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很介意”!
她剛想拜托錦衣衛和兵馬司的人幫忙押送此人回大理寺,不料一破空之聲脩然擦着她的臉龐劃過。
一支利箭從遠方射來,釘在了少年的腳邊。
那少年頓時面露喜色。
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一支又一支的箭接連射了過來,箭頭泛着莫名的冷光。錦衣衛裡的紅袍男子急忙讓他們躲開。
“箭上有毒!”
不過三支箭,幾方人馬就亂了片刻放松了對少年的禁锢。那少年身形靈活地從錦衣衛手上掙脫出來,正欲逃走卻在經過裴今遙時,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裴大人!”孟修陽同為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自然是站在一旁看着的,眼下倒是第一個就發現了裴今遙被挾持。
冷箭不再射出,其餘人也紛紛看見了驚呼出聲,“你要做什麼?奉勸你一句早日束手就擒為好!”
“我能做什麼,不過是請裴大人喝杯茶罷了。”那少年飛揚跋扈,拽着裴今遙往後退。
其他人自然不敢動手,直到少年挾持着裴今遙退出了巷口,不見蹤迹。
王慕祈安撫地拍了拍急得團團轉的杜衍,“别急别急,一路上都是兵馬司和錦衣衛的大人們,他不敢動手的。”話雖這麼說,但他的手也在顫抖着。
“追。”紅袍男子一聲令下,其餘幾人身形極快地竄了出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幹出把人劫走這事,若是能咽下這口氣也枉稱錦衣衛了。
兵馬司的人自然緊随其後。
而被挾持的裴今遙卻并不見慌亂。
“不知怎麼稱呼你?”
少年森然一笑,抵着她脖子的匕首徐徐用力,裴今遙脖子一痛一道血痕就橫在了她白皙的脖頸上。
“我是來索你命的黑白無常。”
“呵呵。”
裴今遙笑了。
“就憑你嗎?若沒有你同伴的那三支箭,或許此時你已在大理寺的監牢裡了吧。”她誇張地長哦一聲,有些輕視他,“就像你們殺人一樣,僅憑你一人怕是誰也殺不死吧。”
“你懂什麼!!”少年神情激動一時間手上沒了分寸,刀刃又割破了她的皮膚。
“我恰恰是最懂你的。你不恨龔雲枭嗎?為何在他死後才将他幾近淩遲?總不會是你心善吧,讓我猜猜,哦——原來是因為你辦不到啊。
活着的人你制不住,即使陷入昏迷待他疼醒反抗,你也控制不了嗎?所以才隻能讓同伴先下毒殺死再來施展那你拙劣粗糙的手法吧,怎麼?連你同伴也不願幫你制住一個活生生的人嗎?
也是,若沒有你這個累贅,他想怎麼殺人都能做到。
哦對了,還有衛晖,先剝皮的那人不是你吧,手法之精細、漂亮難得一見啊。可惜後面的人皮破損了太多,不然該是多麼一件絕妙的佳作。
另外三人是你動的手吧,倒是粗暴……”
少年近欲發狂,自負狂妄如他怎能忍受他人輕視貶低。
“你知道什麼我都讓婁臨不要用毒了他偏偏要用!不過是殺幾個人罷了他還看不起我?你又算個什麼玩意也敢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