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夜睨着一雙眼睛,狠辣地評價。這人輕功不如自己,身手也不如,刀法武藝之類的更是天差地别。就這也能比自己貴上一千一百一十二兩銀子?裴今遙的眼力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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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
裴今遙正在看一案宗突然打了個噴嚏,不禁揉了揉鼻子。近日頻繁下雨涼風陣陣,甚至涼得過了頭徹底将暑氣壓了下去。
暑氣消散是好事,可這風也似乎不是尋常之風。
短短兩日又發生了很多事。
先是京城内一梨園無故失火,火滅後偌大的園子幾乎毀于一炬,所幸當時整個戲班下去了周邊縣鎮,傷亡不嚴重;
再是羅氏夫婦離開京城後竟然半路遇見了匪徒,被殘忍殺害了。聖上震怒下令讓人徹查,務必将匪寇剿滅;
最後一件就是大理寺的大事件了。
果然沒有空穴來風之事,聖上挑來挑去還真挑中了康少卿為南直隸巡撫,對他委以重任。若放在平日,區區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一躍成為從二品的巡撫,那是任誰都要說上幾句的,可聖上如今正在氣頭上,無人敢觸其黴頭。
于是康少卿的調任平平穩穩地落了下來,不日就要啟程南下。
大理寺衆人心中早有預感所以這聖旨下來後驚訝之人倒是少數,右寺的人要比左寺多上不少,即使少卿空缺也不會像左寺那樣恨不得一個人當八個人用。雖不舍右少卿大人離去可也是打心底裡為他高興。
他這一去,大理寺右少卿之位也就空了出來,朝堂上當即就有人打起了這職位的主意。遠不止一方屬意,幾方都惦記上了暗地裡互相角力。隻是聖上提都沒提這件事,他們幾方暫且還沒人想當那隻出頭鳥。
而這暗流湧動暫時都沒有卷到裴今遙身上。
此時的她滿心在意着明堂的事,什麼禺東黨派都得排在明堂之後。顧長夜這兩日三過家門而不入就是在處理梨園的事,此次主動出擊有所收獲卻不多,那位副主更是沒有連衣角都沒看到。
明堂副主也不知是陰差陽錯正好躲過一劫還是他老謀深算時刻警惕着。
說不失望是假的,可這結果也在意料之中,裴今遙痛恨明堂恨不得立即就把這些人給揪出來定罪,但也知道任重道遠還需徐徐圖之。
顧長夜帶着人明裡暗裡查探到的所有東西下一刻就會出現在崇祐帝的禦前,俱是些零零碎碎的線索,可用不多。梨園不過是明堂的落腳點之一,人也謹慎會落下的自然不會是多重要的東西。
崇祐帝沒用多久就看完了,“你有分寸,能透露給裴愛卿的你就看着說吧。”他對自家弟弟足夠了解信任。
“好。”顧長夜心中有數。
真好啊。崇祐帝看他幾日未睡還這麼精力充沛不由羨慕,将看完的東西歸置在一旁繼續批改着奏折,寫着朱批忽而又想到。
“你的傷勢應當好了,什麼時候回來啊?”
“再過着時日。”顧長夜也不确定有些遲疑。
“中秋宮宴你得出席屆時怕是有不少人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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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顧長夜從皇宮出來,天還未破曉。
幾宿幾宿沒合眼待此事告一段落後的現下,他才覺得有些疲憊,皇兄本讓他在宮内休息休息的可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回裴家。
清晨的風裹挾着淡淡的雨氣撲面而來,十分清新。
未至卯時裴家除了主院都已忙碌起來,尤其是膳房,炊煙與香氣一同徘徊飄蕩。顧長夜一路悄無聲息,輕而易舉地避開宅院内掃灑忙碌的仆從,回了主屋。
剛關好房門,他就驚訝地發現裴今遙竟然已經醒了,隻穿着一身亵衣坐在床沿邊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不知是在思考什麼還是在……特意等他?
“怎麼?”
顧長夜問了一句,他若是能預知這一問會給自己帶來多大麻煩事的話就絕對不會開口多此一舉,可惜的是此時的他并不知道所以他就問出了口。
隻見裴今遙還是一錯不錯地盯着他看,眼神越發的奇怪,打量中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直看得顧長夜心裡打鼓不明所以。
沉默……良久的沉默。
就在顧長夜以為她在走神不會回答自己,就想躺回榻上閉目歇息時,裴今遙終于開口。
“娘子,你……是不是該有喜了?”
這短短十個字驚得顧長夜眼皮跳了幾跳,困意全消。
他擡起手遲疑着指向自己,“我?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