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幽幽的攜帶着縷縷清新濕氣飄進來,伴着微光,室内比原先清晰了兩分。
“小顧顧?”
撓了撓脖頸,麥穗兒煩躁的一把拉開衣櫃。
沒找着人,卻見識了把顧長摯的騷包程度。
科科,紅橙黃綠青藍紫,隻有想不到的顔色,沒有他沒有的襯衣,一排排就着微弱月光看下來,波瀾壯闊……
外表有多浮華内心就有多病态空虛?
麥穗兒抽搐着嘴角挑眉,起碼顧長摯是這類人沒跑了!
“小顧顧?你在跟我玩捉迷藏麼?”壓抑着怒氣,麥穗兒彎着唇角,繼續輕輕柔柔的呼喚。
床底實心,沒辦法鑽下去。
衛生間沒人,陽台沒人。
偌大的藝術雕塑後也沒人……
擡頭盯着天花闆。
光秃秃的,更沒法藏人了吧!
“小顧顧?”抓狂的捧着亂發,麥穗兒眨了眨眼,“小顧顧,跟你說哦,你再不出來我就走了啊,真走了啊。”
麥穗兒依言往出口走,直至走到門後将要伸手擰鎖扣時,一聲急促焦切的委屈聲立馬傳來,“喵喵,喵喵别走,喵……啊……”
“砰”得一下,似什麼東西猛烈撞擊到了一起。
短促的一聲凄厲叫喊後,幽暗的房間裡頃刻響起了低低淺淺的連綿啜泣。
麥穗兒:“……”
好生脆弱的顧長摯一号!一如既往的真實不做作!
哭聲仍在繼續,“喵喵嗚,嗚嗚嗚……”
完全是痛哭流涕的那種恸哭聲,不加僞裝與掩飾。
“怎麼了?”麥穗兒讪讪的循着聲源找人,“你在哪兒?”
“喵喵嗚……小顧顧在、在這兒嗚嗚嗚……”
哭得她耳朵都在嗡嗡嗡!
麥穗兒好歹鎖定了區域,她蹲下身,視線粗略一晃,終于在一張不高的木桌下看到一坨蘑菇。
“蘑菇”正坐在地上,毫無形象,當然,是對比白日裡的“騷包顧長摯”而來的落差。
他雙腿筆直的往前伸着,雙手抱住頭,嘤嘤啜泣,睡袍大開,裸/露出結實的大腿和大片胸膛,哪怕夜色不明,但因為距離之故,仍舊可以模糊看到姣好的肌理線條。
尴尬的别頭。
麥穗兒捂住眼睛。
又覺得好玩,情不自禁輕笑了一記。
霎時。
哭泣聲更耀武揚威了,比先前整整擡高了一個音調。
麥穗兒隻得拿下覆在眼睛上的手,安撫他,“怎麼哭呢?”
“喵喵,疼。”
“哪兒疼?”
“頭頂嗚嗚嗚……”
麥穗兒蹲身在桌畔,伸出手,“先出來可不可以?”
哭得鼻音明顯,顧長摯點頭,啞聲道,“可以,但、但是喵喵……”伸手往上指了指,他抽了抽鼻尖,“怕怕!”
怕怕?
麥穗兒雙唇抿成一條線,抑制着不笑出聲。
她手試探的往桌底面碰了碰,登時“嘶”了聲,尖銳的感覺與方才如出一轍,就是方柱表面彈出的一列圓錐鐵皮。
麥穗兒猛地縮回手,惡狠狠瞪着顧長摯。
又來?怎麼這機關居然不是電動的?太糟心了……
“喵喵,痛痛麼?”見她沒了聲音,顧長摯急忙縮着身體從桌底鑽出來爬到她身側,一把抓起她的手,吸溜着眼淚給她指尖吹氣。
這些都打哪兒學來的?
麥穗兒望着眼前不足一尺的他側臉,微光折射在他濕漉的臉頰,淚水晶瑩,細小的絨毛像鍍了層星光,神情尤外的虔誠認真。
“不疼了。”縮回手,麥穗兒問他,“那你疼麼?”
摸了摸頭頂鼓起的包,顧長摯蜷縮在她身側,可憐巴巴的點頭,眼睛像浸染了露珠的黑葡萄,“好疼好疼的,喵喵給吹吹。”
說着,不假思索的埋頭,将頭頂對着她這邊,咕哝着重複,“喵喵給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麥穗兒:“……”
别扭的湊過去,鼓嘴給他吹了兩口,窘迫道,“行了吧?”
“不行不行,再來兩口。”
隻得又給他猛吹了兩次,麥穗兒憋了股氣,吹得他頭發絲兒都随風搖晃挺立。
他瞬間笑出聲來。
雙臂撐在地闆,傾着身子朝她逼近,擡頭眼巴巴盯着她,眸底閃爍着小狗般的忠誠,“喵喵,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