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一看,嚯,都到了他家。
搞什麼,原來是到家,所以減速了?
一把擦掉額上細汗,沈莺莺不好意思沖進人家屋裡。揉了揉累得發軟的大腿,她騎不動了,幹脆下來推着自行車走路。
好累啊,他騎那麼快幹什麼?腿長了不起呀!
哼哼唧唧回家,正在澆花的盧蘭看見她明顯一愣:“今天怎麼這麼早就放學了?”
沈莺莺眼神十分哀怨。
“怎麼?”盧蘭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臉莫名其妙。
無力搖頭,沈莺莺默默上樓。
倒在床上休息了會兒,她蹦起來打開書桌下面的抽屜,把爸爸偷偷帶回來的工具材料拿出來。
制作口紅的材料雜七雜八需要不少,譬如橄榄油、蜂蠟、可食用色粉,還有玻璃管醫用酒精等等。
半個月前,沈莺莺撒嬌耍賴通通用上,沈蔚才答應下班幫她買回家。
不過雖然是拍着胸脯答應了,可每次他也不敢帶太多,害怕被盧蘭發現。
畢竟在丈夫面前,妻子總有種天生的警覺,仿佛神偵探一般。
這點,沈莺莺非常認同。
于是父女兩達成一緻,為了計劃不露出破綻,他們必須保持“黃雀”一般的耐性,慢慢地緩緩地不驕不躁地,讓螳螂啊蟬啊什麼的都見鬼去吧!
制作口紅的詳細步驟沈莺莺早爛熟于心,保險起見,她專門記在了筆記本上。
翻開本子,她比對着盒子裡現有的工具材料,一個個畫“√”和“×”,把最後确定的待置辦材料工具記下,等會交給下班回來的沈蔚。
還差的東西不多了!
“一二三四五……”沈莺莺用手指清點,高興地在床上滾了滾。
唔,她都要迫不及待了。
好期待呀,玫瑰一樣紅一樣美的口紅啊!
潤潤的,香香的,像奶油一樣塗在唇上。
抿了抿唇瓣,沈莺莺已經可以想象出畫面了,塗上後她一定也會美得跟海報裡的香港女神一樣一樣吧哈哈哈!
整個晚上,沈莺莺都是眉梢染着笑意的狀态。
沈樾嘲笑她,像“偷了腥的貓”,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的那種。
沈莺莺才不理他呢,臨睡前她對着鏡子折騰自己的頭發,想什麼發型可以搭配她即将誕生的完美口紅。
辮子剛梳好,又拆開,來來回回地繞來繞去。
始終不太滿意,直至困了,她才打着哈欠把貼在窗戶和門縫的毛毯取下,躺到床上睡下。
第二天去上學,課間休息,沈莺莺在二班教室門前看到了陸朝。
檐下廊上,幾個大男孩打打鬧鬧說說笑笑,他手撐着額頭,安安靜靜立在一旁,右膝微微曲着,像是在認真地打盹兒。
幾絲微風很殷勤地吹起他額前發絲,慢慢浮上去,又垂下來……
别說,還挺鶴立雞群的,清隽氣質中透着股冷冷的雅,真的很吸引眼球。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長得那麼好看?沈莺莺在心裡反思。
又想,難怪街上三姑六婆無論說他什麼壞話,都會以“雖然皮囊俊”作為雷打不動的開頭,因為她們怎麼都無法否認他的帥氣呀……
走廊周圍的同學很多,就一句“謝謝”而已,她現在走過去太刻意了吧?
就像不是去說“謝謝”,而是去跟他說“我喜歡你”似的。
沈莺莺掂量了下,調頭離開。
她決定,放學後去追他。
一定追得上的,又或許,她會在陸朝前面下課不是嘛!
可惜——
數學老師拖堂了。
沈莺莺郁悶得不行,二班已經提前下課,她都沒好好跟卓靓麗道别,匆匆推着自行車就跑出了校外。
還好還好,陸朝沒騎出很遠,沈莺莺搜索片刻,看到了陸朝漸漸埋沒在前方人群裡的影子。
深吸一口氣,她很有自信地出發,唔,就當減肥嘛!
朝西墜落的太陽已經變成了紅色,彎彎曲曲的水泥道上劃過一道道自行車影子。
那是青春朝氣的孩子們在自由奔馳。
淺淺的斜坡上,與陸朝同班的男生謝昊追上前面黑影,喊了聲“喂”!
“陸朝,你幹嘛騎那麼快?後面有女孩兒在追你。”吃力地喘了口氣,謝昊按了按鈴,示意他往後看。
眉尖簇起,陸朝“哦”了聲,速度不減,甚至有一絲絲的加快。
謝昊氣笑出聲來:“暈,你看都不看的啊?瞧你這害怕的樣子,不是唐玲芳,也不是金雅,是……”賣關子失敗的他迎着風悻悻沖陸朝耳朵喊,“應該是四班的沈莺莺吧?就你們那條街——”
輪胎急促摩擦地面,“吱呀”一聲,修長的腿着地。
陸朝停穩單車,質疑地瞥一眼謝昊。
謝昊差點刹不住車:“你那眼神什麼意思?沒跟你開玩笑,就沈莺莺,那個總隔三差五換發型的女生,真搞不懂,不就頭發麼,随随便便挺好的,她卻喜歡把頭發扭來扭去,一會兒像哪吒一會兒像道姑,雖然奇奇怪怪也不賴,但……”
“你可能看錯了。”陸朝想不起來他跟沈莺莺有什麼來往,認真的推測說,“也許她在追你。”
“……呵呵,咱們打個賭?停在這裡等她?”
陸朝沒耐性地掃了眼腕表,毫不遲疑拒絕:“你自己等吧,我約了人十分鐘後打競技,遲到一秒都不行,走了!”
“喂,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我跟你說,你這樣早晚會被打的知道嗎?你……”
人已經走遠,像風一般即将消失在視線。
謝昊攤了攤手,嘀嘀咕咕騎着單車走,真是氣壞了,“我等什麼?自取其辱嗎?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