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郎君不死心,郢都人人皆知他非趙汀蘭不娶,擾的她煩不勝煩。
林青梧有衆多追求者,趙汀蘭有一塊狗皮膏藥,大哥不說二哥,兩人齊齊止住話題。
車輪咕咕駛于草原,石子偶爾導緻馬車颠簸,距離王庭愈發近了,林青梧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
“阿芷,是我不好,若是與崔少卿同行,說不準就不會被北荻截下,還連累了你們。”
要是她不多在雲州耽擱一日,興許便遇不上北荻軍隊,若是遇上大虞加上燕梁的衛兵也能為之一戰。
趙汀蘭坐直身子,握住林青梧的手,“明月,總歸要有人來接你回家的,任誰想不到北荻竟會出現在雲州,你無需自責。”
靈澤為林青梧蓋坐氈,“北荻草原風光大好,若不是公主奴怕是這輩子都見不到,待回郢都要好好向綠濃炫耀一番。”
人生摯友難得,困境同行的摯友更是難得。
朋友的幾句話可以迅速消解心中的内疚苦澀,讓人無端生出了些許勇氣。
北荻王庭由核心王帳向外圍延申,圓形大帳的帳頂是北荻王室獨有的白狼圖騰,外圍則是屏障與流動哨所,占了草原數十裡的土地。
林青梧撩開車簾,遠遠瞧見帳頂尖角于日光下泛着光暈。
也不曉得沈雲歸怎麼樣了?并州戰況如何?
與此同時并州軍營,沈雲歸如往常一樣操練完士兵回到帥帳,春醪來報探子發現了一處西平城牆的暗道。
順着暗道往裡走可直通西平城内,更要緊的是探子還意外得到了西平城的圖紙。
這對于他們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若能利用暗道帶兵突襲城内,拿下西平指日可待。
隻是叱幹對城牆暗道知曉多少他難以判斷,如果暗道是叱幹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他們的人一旦進去,西平來個甕中捉鼈就大事不妙了。
沈雲歸叫來沈舒然、元溪行和并州都督共同商議。
并州都督盧奇同西平主薄交好,與叱幹打過幾個照面。
案幾上羊皮圖紙鋪開,西平城布局映入眼簾,暗道的出口距糧倉和士兵所極遠。
“叱幹不知曉此暗道,亦不知此地圖。”盧奇端詳圖紙道。
沈舒然見他語氣笃定,不由得問道,“盧都督何出此言?”
“西平城重建是由西平主薄操辦,圖紙便是他繪制,叱幹對他痛下殺手應是問不出西平城暗道,惱羞成怒。”
十多年前彼時叱幹剛剛被招安,籌建西平城是由朝廷經手,叱幹不敢過問。
元溪行指腹摩挲下颌,“都督的意思是那叱幹老兒隻知曉有密道,卻不知道具體位置在何處?”
盧奇颔首,西平主薄深谙密室之道,經他手的密室難以為常人所解。
“發現暗道的人是何人?我想見見他。”
究竟是誰破解了他的暗道,還拿到了西平圖紙?
帥帳帳門掀開,進來一位身材瘦削的郎君,看年歲比沈雲歸大些。
盧奇愈發覺得那郎君眼熟,直到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孫文。
孫文,盧奇心中了然,孫文如西平主薄一般,癡迷密室之道。
西平主薄生前想收他為徒,傳授他密室技法,沒成想這小子直接拒絕了。
盧奇大手拍了拍孫文的肩旁,“多年未見,你小子好本事,竟找出了西平城牆的密道。”
生活磨平了孫文的少年意氣,他早已是當年說出西平主薄技不如他的少男了。
“都督過譽,不過是小人僥幸發現,那麼多年難為都督還記着小人。”
盧奇歎了一口氣,“當年他沒收到你做徒弟可是惆怅良久。”
孫文發現暗道大功一件,升任遊弈使,賞百金。
孫文才走,士兵來報。
“報!燕梁使團的車隊随北荻騎兵前往王庭。”
北荻那日拍出的一隊人馬竟是跑去攔截燕梁使團的嗎?
沈雲歸問道:“那崔少卿呢?”
大虞加上燕梁的衛兵未嘗不可與之一戰。
“崔少卿公務纏身,先行前往郢都,燕梁使團于雲州停留一日,不料遇到北荻起兵。”
朔州近在眼前,為何燕梁使團獨獨在雲州停留?
沒等沈雲歸多想,又有士兵進來。
“報!北荻集結大軍,最遲後日就可抵達西平!”
西平本就易守難攻,若是援軍一到情況隻會更糟,看來須得出奇制勝,打他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