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沒多少東西可以給出去,最多能給他畫幾張符。”那種能盤踞靈氣勢氣的物件本來就少,還要能影響周圍煞氣局勢的,他自己都沒怎麼研究明白還給人推薦,算了吧。
說着說着胥明懿奇怪地看了賀臨風一眼,心想對方又不是剛接觸門檻那時候,這些常識内容怎麼還讓自己解釋?
結果胥明懿果然也沒多意外,隻是用一雙笑眼看着他,從領口勾出來一條挂繩。
“那我得多謝明懿第二次見面就願意送玉?”
好嘛,在這兒等着呢。
胥明懿莫名臉頰微熱,被那白玉裡頭的水紅燙到似的,轉頭看向前方。
“畢竟當時的狀況不一般,你可是有第一次撞鬼直接被拉入領域的經曆,又是受我所托看着現場,這點回報還是要給的。”
一進入劉肖那郊區的别墅區域兩人就感到了異常。盡管太陽還明媚地懸在穹頂,陰冷氣息已然撩過皮膚。
這種聲勢……
賀臨風收到胥明懿肯定的目光,又一隻厲鬼。
劉肖本人也在今天感受到了格外明顯的不對勁,體現在他這會兒在自家栅門前定住,小心翼翼地回頭,一時竟不是很想開鎖。
“劉導,你這房子多久沒住人了?”賀臨風指揮着他開了門,在他前方走進院子。
除了郊區的别墅外劉肖在市區内也有房子,自從那事之後他就不常住這裡,僅僅維持在掩人耳目不叫人察覺異常的頻率。
但随着他每一次的到來和停留,他身體的不适就越發明顯,寝食難安。
胥明懿好心招呼說導演可以不用跟進來,在外面等着就好。然後接過鑰匙,和賀臨風一并進入了别墅大門——在他眼裡怨氣滿溢的域場。
本次自然是胥大少爺為主力,他的眼睛在定鬼域的時候很好用。鎮鬼符和定鬼符被他拈在指間,信步走到庫房裡,疑似庫房的某間房門前。
布置得不能更迷信了。完全可以看出房主人内心的惶恐。
神龛,紅紙,香燭,符紙,太極八卦陣盤,青銅短戈,各種玄學風水擺件鎮邪挂件讓室内的局勢極其混亂。
洶湧鬼氣被掩蓋住,但兇煞未削。
鎮壓不住的怨氣來源是那扇紅漆斑駁的開裂的,格格不入的房門。關不上,打不開,像是那一條恒定的縫隙裡曾經卡着什麼東西。
門扇合頁部分也露出一條縫,漆黑的,裡面陰風佐着香燭味,明明是含塵量極高的不流通的室内,那正對着偏門視角的神龛,頂上的蠟燭卻洶湧地撲騰着火焰。
照不亮旁邊供奉的神像正臉。
是正神……胥明懿沉重地歎了口氣,目光悲憫地垂下,而後冷厲地瞥向大後方,通亮大開的門邊焦急觀望的劉肖。
正神不願意救惡人啊。
在他想着怎麼請走家神的時候賀臨風突然湊到身邊,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你幹什麼?”胥明懿驚訝,卻沒抗拒,他沒從賀臨風身上感受到強硬的攻擊性。
“稍微閉會兒眼。”
“下次請先告訴我理由謝謝。”
“哎呀,不好說,之後跟你解釋,現在等一分鐘就好。”就這麼随心所欲,想到一出是一出。仗着自己天賦高,仗着胥少爺脾氣好,且對他足夠信任。
外面的劉肖被他們的動作吓了一跳:兩人在門前靜止好片刻,滿臉嚴肅,賀臨風突然捂住胥明懿眼睛像是在防備什麼,前者自己更是在擡頭看着空氣,仿佛那裡有什麼在和他交流……可明明沒有任何人張嘴。
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翻起來,喉嚨發腫,每呼出一口氣都是惡臭的冰碴……他慌忙捂住嘴,再不敢多看,沖向大太陽底下。
“好了。”在胥明懿心中計時到點前賀臨風已經松開了手。
胥明懿重新睜眼,稍微适應,發現場内氣局出現了變化……他能夠看清那供奉在神龛上的神像了,卻是直接轉身,背對着門外。
正神願意現身,表明對方接受了他和賀臨風兩個除靈師介入此事,而轉身則表示他不會庇護這一家的主人。
以往鬼域定在無主之地還好,沒這麼多講究,但定在富貴人家的地皮尤其是莊園家門内往往很麻煩——那些富人總是比尋常人信仰多得多,最怕他們供奉得多又完全不講究。
玄門内規矩,尤其是正神邪神家神一事說起來最麻煩,他完全吃不透,如果可以他更希望一切都能在怨靈和人之間解決。
他遇到最麻煩的一次是有個人為了鎮兇宅,把房子布局弄得比這更誇張,亂七八糟神仙荟萃中西不分。他第一次覺得看得見氣局很痛苦,幾乎在硬着頭皮踏入的瞬間眼睛就一陣刺痛,視野一白又一黑,好懸當場倒那兒。
闖入神仙打架和首次遭遇厲鬼纏身那件事并做他從業以來最大的兩塊陰影。
之後他對這些家神就飽含敬畏之心。每次遇事第一件事是排查有沒有供奉,觀察家神态度,想方設法避免和家神沖突。
這次避免不了他打算恭恭敬敬陳述詳情請家神應允的,步驟不外乎就是供奉,上香,祈願,通神。
而還沒等他做什麼,賀臨風已然完成了這一步。
“厲害!”胥明懿真心實意地誇贊,甚至佩服,“你的通靈能做到這一步?”
“家神本來也等着來人收他呢。”賀臨風搖頭,“通靈和通神雖然有相似之處,但難度完全不一樣,我最多是可以省去請神前那幾步準備工作,願不願意交流全看神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