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無渡下意識就察覺到怎麼沒座位号啊,09号是什麼?
惡作劇?
但那個人已經不在了,陰無渡從裡面抽了根煙出來叼在嘴邊。
其實這件事在淩晨三點且蕭條的街道上發生是非常的詭異,但他算不上害怕,隻因他的那雙陰陽眼……
從小就見多了那些東西的陰無渡在不是很吓人的情況下還是能夠保持鎮定的,另外,他如果很害怕,很膽小,早就吓瘋了,也活不到現在。
也因此,天煞孤星的陰無渡,照理來說會給自己以及周圍所有人都帶來厄運,但他隻是自己很倒黴,周圍的人并沒有被他影響,可即使這樣,小小的他也依舊逃不過被抛棄的命運。
陰無渡的左眼雖然能夠看見那些髒東西,但其實并不清楚,更多的時候還是一種強烈的感覺,而右眼則好像會在危急時刻發出疼痛的信号,就好像在保護他一樣,并且,好像也是因為這隻右眼,那些髒東西從來沒有近過陰無渡的身,所以他的生活也還算平靜。
陰無渡将手中的小卡片翻來覆去道:“收我來了嗎?”
上面的車站地址是早就荒廢了的老火車站。
陰無渡的那根煙也已經吸到盡頭。
他在思考,如果這是一場惡作劇,那麼他最多也就是浪費點時間罷了,但如果這不是呢,他要丢棄這張車票嗎?還要過這樣的人生嗎?好像很無趣,這樣的人生僅僅隻是為了活着。
從小到大都是孤身一人的陰無渡,由于他小的時候不懂得掩飾,經常将看見的髒東西說出來,被當成了異類、瘋子,周圍的所有人都怕他厭他,好像沾染上了他就會倒八輩子黴一樣。
他書也沒讀,不是因為成績差,而是沒錢讀外加沒人管,小小年紀打黑工都沒人要,無所事事地去了網吧,随後接觸到了遊戲,他在遊戲裡可以做一個正常人,可以享受到掌聲跟歡呼聲,并且還能吃飽飯,可當他以為他的人生要重新開始了,以為能以自己最喜愛的遊戲為起點揚帆起航時,卻被厄運作弄,他再也登不上那閃耀的舞台,這打擊就好像在告訴陰無渡,他永遠都不能追求光明,他就是黑夜裡見不得光的人,所以他認了。
陰無渡在這世間沒什麼好留戀的,如果這是惡魔的邀請,那麼他去。
煙頭被撣在地上,還冒着一縷殘留的白煙,少年人的腳步變得堅定,朝着廢棄的火車站走去。
黑漆漆的車站連一盞燈都沒有,陰無渡憑借着馬路上昏黃的燈光朝裡走去,翻過檢票口,隻見裡面一如既往的荒廢,但在那老舊的月台裡停着一輛十分華麗複古且嶄新的火車。
陰無渡定睛一看,所有的車窗都拉上了簾子完全看不見裡面,而且其他車廂的門也都是關着的。
隻有九号車廂的門是打開的。
陰無渡捏緊手中的車票,這一趟,沒白來。
陰無渡一上去身後的門便自動關上了。
這車廂裡也不是那種全是座位的,而是一邊是過道,一邊是排列有序的小房間,難怪寫着09号,應該是房間号。
陰無渡看着門牌号一路走去,直到09号門前。
此時火車的轟鳴聲響起,列車正在緩慢行駛中。
陰無渡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更何況,他為什麼要後悔,反正自己的人生也沒什麼好值得留戀,就是再爛也不會比現在更差勁了。
抱着這種無所謂的心态拉開了那扇車門。
嘩啦——
窄窄的門被拉開,對面靠着車窗的地方坐着一人,那人回首看着陰無渡,态度挺冷淡的,沒什麼表情又轉了回去。
此時雖是黑夜,但房間裡是亮起燈的,暖暖的燈光打在那人精緻的皮囊上,她的右耳上還吊着一串很富有民族特色且長長的流蘇耳環,陰無渡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一個想法,她真漂亮,是陰無渡見過最漂亮的人。
陰無渡先是看了眼房間号,确認是自己的房間号沒錯,随後尴尬道:“那個,美女啊,這裡看樣子也不是雙人間啊,你是這間房的嗎?”
那人微微蹙眉,“你進來就是。”
陰無渡有些震驚,嗓子這麼低沉這麼粗,外加一頭利落幹淨的短發……難不是姑娘?随後将門帶上,疑問道:“兄弟啊?”
陰無渡沒見過長得這麼漂亮的男人,跟那冰山美人,高嶺之花一樣。
巫長祝:“嗯。”
陰無渡知道他是男人就沒那麼多的顧慮了,一屁股坐在床上,“那,你晚上要跟我一起睡嗎?”
巫長祝看了一眼陰無渡,仿佛有種你這樣的癞蛤蟆是怎麼好意思開口跟白天鵝一起睡的?“我睡沙發。”
這小房間裡确實配了沙發,但非常小,隻夠一個人平躺在上面,稍微動一下都要掉下來。
陰無渡被他剛剛那眼神給刺到了,感覺自己要是在挽留他一下,還真成癞蛤蟆了,不客氣道:“行。”
轉頭又在心裡犯起嘀咕,這火車看起來也不窮啊,怎麼兩人不給安排個雙人間呢……
此時身上并沒有車票的巫長祝……
陰無渡累了一天了,打着哈欠問道:“你叫什麼啊?這火車去哪啊?車票上也沒寫。”
“巫長祝,我也不知道。”
“那行吧,我叫陰無渡,先睡了。”
陰無渡現在腦子裡沒精力思考這麼多,還是睡一覺起來再說吧。
巫長祝看着這人心可真夠大的,莫名其妙上了輛不知目的地的火車,面對陌生的室友,居然能毫無戒備心地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