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房間就這麼小,陰無渡也能這樣厚着臉皮,硬着頭皮跟巫長祝睡在一張床上,這是什麼奇怪又美妙的心情,好複雜,好難懂。
陰無渡不知不覺又開始傻傻地看着他,巫長祝倒是習慣了,其實一開始也會覺得有點冒犯、難受,但巫長祝發現這個人的眼神清澈的可怕,好像就隻是單純的,喜歡盯着自己。
可巫長祝一回看他,兩人的視線一對上,陰無渡的心就像坐上了過山車,急速上升再墜落,是狂風将自己緊緊裹挾又或是腎上腺素飙升,總之那是一種難以言喻卻很刺激的窒息感,以至于每次都是陰無渡落荒而逃,回避開了巫長祝的目光。
陰無渡感覺自己指定是有點毛病了,隻不過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不好意思地笑了兩句,“你沒睡啊……”
巫長祝已經躺下了,正所謂寝不語。巫長祝将自己的手放在陰無渡的手上,敲了一下,代表是。
陰無渡不自覺地露出甜蜜的笑,“你真是的,躺下說句話怎麼了,老古闆。”
巫長祝的臉上透露着無奈。
陰無渡半撐着身子,又開始招惹巫長祝了,“你說啊,你說句話呗。”
“長祝,巫長祝,小祝祝?”
前面兩個稱謂真的還好,最後一個,巫長祝很明顯被惡心到了,算是知道當時小行家的感受了。
而陰無渡見他對最後一個稱呼反應最大,瘋狂喊着,“小祝祝!小祝祝!小祝祝!”
巫長祝簡直頭疼,這個人就不能安靜三分鐘!從白天的鋼筆,到晚上的……
巫長祝知道他的性子是有點小頑劣的,不依着他,他反而隻會更起勁。
将手捂住他的嘴,“好了,我說話,你能安靜點了嗎?”
陰無渡嘻嘻笑道:“行啊。”
第二日,陰無渡就是在能聊,兩個人共同生活在這麼一個狹小的空間裡也會有點沒話說,巫長祝倒是不覺得閑,因為每日光是應付陰無渡這個熊孩子就夠他傷腦筋的了,難得的空閑時間,他看書還不夠。
陰無渡也要了一台電腦,在房間裡打起了遊戲,他發現他不能登陸他的号,隻能拿路人号來玩,并且也不能開麥,不能交流,想來是這個列車的限制。
他以為他會很愉快的将時間打發,可沒一會他就悶了,這遊戲哪有巫長祝的臉蛋好看呢,而且每次惹他,他那張冷冰冰的臉上都會出現很多不同的情緒,陰無渡想,巫長祝可比遊戲好玩多了。
随後又将電腦退掉,黏在巫長祝的身旁。
有時會跟他一起共同看一本書,遇見不懂的可以随時問他,而巫長祝也會很認真地給他解答,哪怕他問的是初中生都知道的常識,巫長祝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會一遍遍地給陰無渡解答,可也正是因為這樣,巫長祝察覺到了陰無渡的不對勁。
“無渡,你……”
陰無渡美滋滋地笑着,怎麼他的聲音都那麼好聽啊,把自己的名字叫的都感覺上了好多好多個檔次。
“怎麼了?有事說呗。”
“九年義務教育你讀完了嗎?”
陰無渡那股陰暗的氣息又回來了,他才剛說讓巫長祝有事就說,這下怎麼好意思不回答呢,而且,不回答别人就沒察覺嗎,巫長祝肯定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知,才會問的。
陰無渡故作無謂道:“沒啊,小時候連飯都吃不飽,哪有錢去讀書啊。”
可九年義務教育是不要錢的,這都沒去,隻能證明一點,在陰無渡很小的時候就沒人管了。
右眼一陣刺痛,巫長祝捂着那隻眼,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陰無渡剛想說,要是巫長祝嫌棄自己看不起自己,自己就咬死他!在遊戲裡同歸于盡!可……
“我靠!你怎麼了!?”
巫長祝将在自己面前手忙腳亂關心不已的人抱在懷裡,巫長祝的理智知道,這不是他的意思,是他的右眼是曾經的他,是那個跟陰無渡有糾葛的他,正在心疼陰無渡。
“沒事了,沒事了。”
陰無渡一開始還以為巫長祝是在說他自己,可當他的另一隻手輕輕拍着自己的後背,陰無渡就知道,這是在說自己。
巫長祝的右眼已經恢複正常了。
“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陰無渡低下頭,鼻子酸酸的,“我,早都過去了,真沒事。”
巫長祝随後将人放開,一臉嚴肅道:“正好在這裡沒什麼事,這樣吧,我來教你,把你那些年落下的課程都補上。”
陰無渡連連後退,“這個真不用,不用!”
巫長祝嘴角上揚道:“是嗎?”
他不強求,隻是要了很多課本放在房間裡。
陰無渡隻要一靠近他,他就将手中的數學書拿起,“今天學這個怎麼樣?”
陰無渡簡直吐血!算是被他找到法子治自己了!
可陰無渡連最愛的遊戲都不愛了,他怎麼忍得住不去找巫長祝呢,最後他隻能學了,在巫長祝身邊學,看他惱怒的樣子學,看他欣慰的樣子學,看他全身心都專注在自己身上的樣子學。
某天午後,綠燈又開始閃爍,陰無渡與巫長祝對視片刻後,二人一同下車。
一眼看去,是那種古香古色的商業街,隻不過這都下午了怎麼所有的店鋪都沒開門呢?
陰無渡剛想跟身邊的人讨論一下,轉身一看!
巫長祝呢?!
人呢!?
陰無渡蹙眉将四周打量一遍,沒人,沒人!
“長祝!?”
空曠的街道上隻有陰無渡自己的聲音在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