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看着杜甯跟了進來下意識對他就十分防備,肌肉緊繃,生怕這個杜甯在這裡面害死他們。
而趙有的那充滿戒備的眼神可真讓杜甯不爽。
杜甯嗤笑道:“怎麼,在你們都知道禁忌的情況下我還能怎麼殺了你們,難道我一個人還能打得過你們這麼多人嗎?”
趙有不想跟他說話,他騙人,而且嘴皮子也很厲害。
見趙有沉默杜甯更是冷笑道:“要不是巫長祝,這時候老子早就走了,還用得着跟你們窩窩囊囊地躲在這?”
趙有本想回嘴嗆他一下,他在真面目暴露之前不知道有多窩囊呢,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标本室裡溫度比較冷,杜甯自己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加上他那張可憐巴巴的臉,趙有輕聲歎了口氣,“那你為什麼不裝到底呢?現在可不算闆上釘釘的時候。”
杜甯竟然被問住了,是啊,就算當時被巫長祝看穿他也沒想過要撕開假面,他依舊裝得很開心,可為什麼呢……
“因為你們太蠢了,很沒意思。”
巫菟卻笑道:“是因為某人的注意力不在你的身上了,你的表演不盡興了,氣急敗壞了,外加你确實看準了我們性子,就算你将真面目暴露出來,在你沒有做任何實際傷害我們的事情前提下,我們的确不會拿你怎麼樣,也就是傻不愣的趙有要跟你絕交再也不保護你罷了,可你認為,這對你來說算得了什麼呢?你不痛快,你就要立刻報複回去,金新當時在你耳邊羞辱你了吧,不然你不會當場就要了他的命,你确實手法厲害,但總歸有暴露的風險,我确實沒看見,但我相信巫長祝發現了,所以我們進入舊世界之前他才會找你談話,讓你不要輕舉妄動。”
巫菟的嘴跟激光槍一樣哒哒哒哒,掃射着杜甯,這麼大一段話,趙有自然沒聽懂,但是他聽了個大概,“哦,你是在生氣别人沒理你嗎?誰啊?長祝哥嗎?他本來就是那種性格啊,何況,他誰都不理啊,也就是阿渡哥那麼好脾氣的人能忍他。”
杜甯沉默了,由于隔得遠,趙有也看不清他。
巫菟受傷後的确三番五次地忽略了杜甯,但趙有不這麼覺得,他那大腦表面沒有一點褶皺。
門被推開了。
趙有扛着巫菟另一隻沒受傷的手,蹲在櫃子旁悄悄挪動。
那npc也很配合地離開了門口的位置,并沒從他們所在的位置開始搜查。
直到趙有帶着巫菟都走到門口了,才發覺杜甯那個惜命的人居然還在原地。
門口是拿着鑰匙準備關門的陰無渡。
趙有這時候返回去找他已經不現實了,因為外面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而npc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正在轉身回來。
趙有大喊道:“你要找死啊?那你在裡面幫我們拖着點npc啊!”
杜甯聽見後冷冷一笑,随後将手邊的一整排櫃子打翻在地,那些玻璃罐子碎了一地,地上也全是水,而npc也被這動靜鬧的又調轉了方向。
隻見杜甯朝前沖刺了幾步,随後就在npc過來即将要抓住他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滑鏟便溜了出來。
而陰無渡則立刻将門關上反鎖。
杜甯潇灑起身道:“遺憾了,未能如你所願。”
在npc的憤怒的敲門聲中,燈光開始閃爍,忽然就熄滅了!
再度亮起時,是全新的一切!
他們回來了!回來了!
咚咚咚!
砸門聲!
跟着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npc!
轟隆!是列車的聲音!
巫長祝不假思索道:“跑!”
一行人撒丫子就跑。
可當到了外面時他們人都傻了,車呢?列車呢?
為什麼聽得見聲音卻看不見它在哪?
巫長祝跟杜甯幾乎是同一時間要返回地道。
不過杜甯看巫長祝去了自然就不會危險系數高的地道了,而是轉身去了醫院。
陰無渡則在地道門口守着,地道的樓梯太窄了,自己下去隻會擋路。
地道裡那扇門堅持不了多久了,巫長祝從火化室裡拿起打火機,随後跑出去時杜甯等人正在将食用油往醫院潑。
哐!
是門被砸爛了。
巫長祝打開火機,一團炙熱的火焰冒出,随後丢向油堆裡,瞬間燃起大火,那火大的根本就不像是這一個小小打火機能帶來的一樣,而地道裡也傳來了npc痛苦的吼叫,再一次,被烈焰焚身。
醫院也好,墳墓也罷,如同一張被烈焰燃燒的紙,通通消失得一幹二淨,隻剩下在黑夜之中亮着溫暖燈光的列車出現在眼前。
杜甯一言不發,昂首挺胸地走向列車。
趙有卻在杜甯上車道:“如果,我說如果,你不想害死我的話,下一次遇見我可以繼續保護你,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杜甯回過頭用那張非常漂亮的臉蛋笑着說:“如果還有下一次,你一定是第一個被我殺的。”
随後潇灑地上了車。
趙有氣的心梗,本想着這杜甯也算是第一次犯錯,給這小夥子一次改邪歸正的機會罷了,誰知道還要第一個殺了自己?!
趙有也不管杜甯聽不聽得見,大聲喊道:“那你放心,我們從今天起!立刻!馬上!絕交!最好再也不要遇見!我走我的陽光道,你過你的獨木橋!”
巫菟此時身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了,她輕聲笑道:“趙有,你現在說話他聽不見的,還有,如果你真的這麼倒黴再次遇見他,你想知道怎麼反将他一軍嗎?”
趙有追問道:“怎麼?”
“不理他,對他不聞不問,像個陌生人,不,連陌生人都不如,把他當空氣,他肯定會氣炸了。”
“啊!這樣啊!這不是欺負人嗎?還冷暴力别人啊,好過分啊……”
巫菟也是服了,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冷笑道:“那你就第一個被他殺了呗!”
趙有被噎住了,随後跟衆人打了個招呼便上車了。
巫長祝帶着陰無渡走前對着巫菟道:“找到出去的辦法,盡快離開,還有,盡量活着。”
巫菟含淚敬重道:“放心吧!祭司大人你們也要好好地!”
“再見。”
列車上,杜甯坐在窗邊,昏暗的燈光打在漂亮的臉蛋上,撐在桌面上修長的指縫中夾着一根細長的女式香煙。
猩紅的唇緩緩吐出的煙霧,濃烈的白霧随着上升逐漸稀疏至消散。
杜甯閉上眼,思維卻不受控制地回到了那個時刻,那個人捂着自己的眼,真摯地告訴自己,他會保護自己,可到後面,他發現,他的好對太多人了,自己不會是唯一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