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逃回大通鋪時雙腿還在止不住地發抖。巫長祝對付應宗那群人簡直如同砍瓜切菜,那場面讓他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孫格正倚在鋪位上,冷眼旁觀地看着這場鬧劇。見竹竿狼狽地鑽進來,他嗤笑一聲,“出生。”
竹竿縮了縮脖子,連大氣也不敢出,哆嗦着鑽進被子。
另一邊,陰無渡把房間讓給後弦,後弦害怕地望着陰無渡。
陰無渡保證在門口會守着她,她才沉默地點點頭。
陰無渡靠在巫長祝的肩上,兩人坐在門口守着裡面的人。
沒一會,壓抑的啜泣聲從門縫裡滲出。
但他們不約而同地裝作沒聽見,因為他們再怎樣也是男人,而剛剛就是一群男人給她造成了巨大且無法磨滅的傷害。
天微微亮,房門從裡面打開了。
陰無渡眼都沒睜開呢。
“我們去找蝦頭吧。”後弦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陰無渡扶着牆起身,腿有些麻,但還好,随後又将巫長祝牽起,“行,走吧。”
三人沉默地走在晨霧中,直到到了蝦頭的屋前。
後弦突然停住腳步,“你們進去吧,我不想進去。”
陰無渡不放心地叮囑道:“好,你有什麼事就喊我們,大聲喊知道嗎?”
後弦沉默地點點頭。
随後兩人一進去隻見蝦頭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那睡姿,跟陰無渡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陰無渡絲毫沒客氣道:“醒醒!”
蝦頭被吓一哆嗦,一擡頭就看見陰無渡他們,“你們大清早地來幹嘛啊?”
陰無渡開門見山道:“我們有人魚之淚的話,可以跟你交換什麼?”
蝦頭詭異地笑着,從床上爬起又坐到了椅子上,随後在兜裡一摸,兩張金閃閃的車票就夾在蝦頭的指縫裡,“一顆人魚之淚能換兩張車票怎麼樣?”
陰無渡拒絕道:“少了。”
蝦頭沒好氣道:“以前一顆隻能換一張呢!現在能給兩張都不錯了還嫌少,嫌少!直走!出門!滾!”
陰無渡歎了口氣,失落地看着巫長祝。
巫長祝拉了張長凳帶着陰無渡坐下。
“你能跟那些衛兵聯系吧。”
蝦頭道:“嗯,咋的了?”
“跟他們說發現了人魚之淚,讓他們來。”
蝦頭白了一眼,“扯淡!你給我就是了,喊他們來幹嘛?”
巫長祝從自己的竹簍裡拿出了一雙鞋,笑盈盈道:“好像是你的尺碼呢。”
蝦頭指着巫長祝道:“行,你小子牛逼,算你狠!”
蝦頭起身後,“不過,我可告訴你們,你們就算把人魚之淚給了衛兵,他們可沒車票給你們,你們真的不打算把人魚之淚給我嗎?”
轟隆——
陰無渡震驚!居然是列車的聲音!
巫長祝淡定道:“讓黑珍珠号上曾經獻上過人魚之淚的衛兵來格陵島上拿,我隻會把人魚之淚給他一個人。”
蝦頭再度确認道:“你确定要這樣做嗎?”
“确定。”
蝦頭抓了隻在窗台的鴿子,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鳥語,也沒見他寫個小字條之類的,随後便将鴿子放飛,“等着吧,你要見的人很快就來。”
兩人從蝦頭房裡出來時,陰無渡好奇地問着外面的後弦,“後弦,你剛剛看見列車了嗎?”
後弦笑着搖頭。
嗚嗚——是黑珍珠号!
隻見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從黑珍珠号下來。
他不耐煩道:“誰?!是誰要貢獻人魚之淚?!”
沙灘上的人們都一臉懵逼。
孫格卧槽道:“什麼情況啊?”
巫長祝走了過去,“你不是那個人,我說得很明确了,我隻會把人魚之淚給他,你回去吧。”
那衛兵怒道:“你憑什麼說我不是他!你敢戲弄我?!”
巫長祝卻笑道:“我敢以小木人的名義發誓,你敢嗎!?”
那衛兵臉色大變,随後返回了黑珍珠号。
陰無渡也傻眼了,這小木人居然這麼好使啊,這裡的人也怕他……
再度出來了一個男人,不高,有點矮,身形也不壯。
那人将鞋脫下,踩在滾燙的沙礫上。
“聽說就是你要見我?”
巫長祝道:“是的。”
“人魚之淚呢?給我吧,我會如實禀明女王殿下的。”
此時一句女聲在衛兵的身後響起,她的聲音是那麼的難過,那麼的哀傷,“為什麼?為什麼當初你要撒謊,要丢下我……”
衛兵強忍着不回頭,将手伸到巫長祝面前,“給我!”
巫長祝淡淡一笑,随後猛地一推給衛兵摔倒在地。
陰無渡眼疾手快地撲在衛兵身上死壓着他,而巫長祝已經将鞋穿在了他的腳上。
那衛兵跟發了瘋一樣!死命脫鞋!但卻無論如何都脫不下。
衛兵忽然哭了,他哭着跪在地上哀求道:“漁女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
隻見衛兵跪在後弦面前拼命地扇着大嘴巴子,而後弦此時的雙腿已經消失不見。
後弦在笑,可她卻笑着流下了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