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失控。
1344店鋪外圍了一圈人,看熱鬧的人群裡有人嘀咕:“要不要報警呀。”
角落裡的文叔清了清嗓子,收起老花鏡,慢慢站起來,沉沉說了一句:“我是警察。”
話音剛落,嘩啦啦啦——
兩個扭打在一起的少年又掀翻了一個櫃子。
然後人群又發出了“哇哦。”的驚歎。
停好車趕到的鄭隼和放下鍋鏟過來拉架的莊珈銘。
兩個人幾乎同時出手,一人一個,像捏小雞仔一樣的把莊小槑和鄭天雲拉開了。
“哎喲,小朋友鬧矛盾。大家散了散了吧……”文叔站起來梳理門口的群衆。
莊珈銘的身上和臉上沒有一點點的傷痕。
鄭天雲不太好,臉上吃了莊小槑兩拳,嘴角和眼角都紅紅的。
兩個小孩都喘着氣,被兩個大人按在邊上。
地上一片狼藉。
"說話。"是鄭隼的聲音。帶着威嚴。
鄭天雲的眼睛紅紅的:“對……對不起……”
鄭天雲很有教養,被打成那樣了,還得道歉。
莊小槑被莊珈銘抱在懷裡,背對着人不肯說話。
莊珈銘看着鄭隼。
鄭隼的目光也直勾勾的看着他。
文叔把門口其他人都疏散走。
還有一對老夫妻和兩個助理一樣的年輕人死活不動一下。
“這位同志您好,裡面打架的是我外孫。”李娥耐心的解釋。
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兒子和另一個漂亮的男人。
裡面保持着那個狀态起碼一分半鐘了。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李娥拍了拍自己老頭。
鄭志新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是我們家天雲莽撞了。小明小俞,幫忙把裡面收拾一下。我是鄭天雲的外公,這位是她外婆,還有他舅舅。你就是莊小槑吧。”
老人家一進屋就看到一個把自己寶貝外孫往死裡打的小男孩。
是真的讨厭不起來。
長太好看了。
而且隻看一眼鄭志新就知道,這個就是自己外孫喜歡的小男朋友。
他們鄭家的男人都有這個毛病,喜歡漂亮的。
美麗的李娥女士也努力打破尴尬。
女人學識淵博,更是熟谙人情事故。朝文叔溫婉的一笑,目光柔柔的看着莊珈銘道:“你是莊珈銘吧。天雲和我們提起過你。”
莊珈銘愣愣的眨眨眼睛。看看李娥,又看看鄭隼,再看看懷裡也看着他的莊小槑。
李娥的聲音有一股春風化雨般的溫柔:“你們看外頭的陽光那麼好,邊上還有一個小公園。我們去那邊坐下聊一聊?讓兩位同學先把誤會解開。天雲,追不到也沒關系的,我們不會嘲笑你,先别哭了。”
沒有人會拒絕漂亮溫柔的女士。特别是自帶氣場,柔弱卻不失風骨的女性,能化幹戈為玉帛。
兩位助理速度收拾好屋子裡的殘局。
記錄了一下破損。
莊珈銘搖搖手表示都是些破爛不值錢。
兩個小姑娘還是認真的記了下來。
十幾分鐘後,兩位助理已經在二手市場東邊的小公園裡搭好了露營的桌子和椅子,泡好了岩茶,擺滿了茶具。
鄭志新和李娥特别自在得在冬日裡暖洋洋的午後曬着太陽,欣賞着公園裡的兩株粉色梅花。
老兩口原本是來幫外孫撐場子的。
卻是兩口子都發現了——
自己的小兒子全程根本沒有去管鄭家唯一的第四代皇位繼承人鄭天雲。
這個人滿心滿眼的隻有那個叫莊珈銘的男人。
“鄭隼,你擋着我和莊先生聊天了。”幾個人坐着喝茶。鄭隼硬是把莊珈銘擋在身後。鄭志新歪頭要看人,鄭隼就不着痕迹的把人擋住。
“你們要聊什麼。”鄭隼說的直白。
“就問問兩個孩子什麼矛盾嘛……”李娥也側身看人。
結果隻看到莊珈銘的一挫頭發。
“鄭天雲追不上莊小槑,惱羞成怒,想用暴力,被揍了。”鄭隼簡單概括。指了指前方兩個在樟樹下别扭說話的中二高中生。
“我們想問問細節。”鄭志新繼續努力側頭。被鄭隼一個眼神瞪了一下。
“鄭天雲看到莊小槑發在網上的微博。你們要去北方。”這句話鄭隼問的是莊珈銘。
“恩。”
"為什麼去,什麼時候去,你也去嗎?" 鄭隼三連問。
同剛剛的鄭天雲一模一樣。
鄭志新和李娥面面相觑。他們不想去看莊珈銘了。齊刷刷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罰款還完了,想換個城市生活。”莊珈銘有問有答。
是個很乖很漂亮的男孩子。
鄭志新和李娥八卦的耳朵豎得老高。
“那我怎麼辦。”自己那個萬年感情慢半拍的小兒子突然語調一變。
像是在撒嬌。
“噗——”鄭志新沒有忍住,把嘴裡的茶全部噴了出來。
……
這邊。粉色梅花簇簇,風兒吹過,梅花的花瓣飄落進天藍色的天空裡。
一朵一朵,天藍粉紅。
莊珈銘愣了片刻。
他有認真回答鄭隼的問題。
“可能需要您多給鄭同學疏導一下。”莊珈銘說得一本正經:“打架解決不了問題。莊小槑從小就學格鬥,平時都裝柔弱,真要打起來,我都打不過他。這次是鄭天雲先動得手,醫藥費我們就不陪了。”
“好。”鄭隼不是鄭天雲,他不會窮追不舍。
但是他會生氣。
鄭志新和李娥都感受到了小兒子的不悅。
他們終于看得見莊珈銘。
因為莊珈銘站了起來,和他們簡單點了點頭,朝着不遠處的兩個少年走去。
他把莊小槑叫了回來。
打過招呼,帶回了家。
……
鮮血流淌的聲響。
尖刀刺入肌肉卡到骨骼的觸感。
極度恐懼又需要極度冷靜下的耳鳴,胸痛,肌肉痙攣。
面目可憎的怒吼和呐喊。
生命流失的韻律。
抱在懷裡從溫熱到冰涼的身體。
鮮血凝固後帶着鐵鏽的腥味。
無法閉上的雙眼……
不甘,恐懼,疼痛的瞳孔。
刺耳的尖叫聲沖破耳鳴。
"你醒醒!"
莊珈銘被莊小槑叫醒。
冬天的夜裡。
他一身的冷汗。
莊小槑拍開了房間裡的燈光。
二樓的房間裡隻有一個衣櫃和兩張并排的床,床的中間是一個破舊的床頭櫃。
莊小槑站在窗邊焦急的看着莊珈銘。
滿眼的焦急的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