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污染雲嗎……”柳易望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沉吟道,“這不應該啊,一般的怪異在使用能力後,必然會留下大量在災變物理學中呈氣團狀的力量殘餘,這麼多舊體字,應當能鎖定污染雲才對。”
他想起剛才在死亡預告中看到的某些字眼,稍稍摸了下嘴巴,抑制住表情的波動,然後啃了啃大拇指指甲,微微蹙眉。
這次的事件,在某些地方讓他不太高興……
沈平瀾也在沉思,沒有說話。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一旁的高飛雨看了看兩位沉思狀的大佬,小心翼翼地舉手道,“這次的怪異……非常強大……?”
話音落下的刹那,沈平瀾手中的手機屏幕一亮,像是有誰向他發來了消息。
“這是一種可能。”他垂眸看向手中的消息。
“但一位災變分析師剛剛向協會傳訊,另一種可能為——造成此次大規模播客死亡的并非怪異,而是一頭異類怪物。”
“異類嗎……”柳易微微挑起眉。
他語速略快地道:“的确,盡管特定人群在極短時間内且彼此相隔一定距離的情況下死亡,很像是怪異這種偏‘現象’的生物所為,但考慮到網絡世界的特征,以及每個播客死亡間依然存在短暫間隔這一點,如果事情是一個能借着網絡快速穿梭并鎖定目标的異類所為,也很合理。”
沈平瀾放下手機,看向青年的目光染上贊歎:“你說的與分析師給出的理由幾乎一模一樣。”
“過獎,我隻是從結論倒推過程而已。”柳易臉上重新流露出往日那種輕松的笑容。
他一手撐着下巴,好奇地問道:“倒是這位分析師能在這麼短時間内跳出‘那家夥是隻怪異’的思維慣性,很厲害啊。”
說起這位分析師,沈平瀾簡短地介紹道:“這人是研究所首屈一指的學者,也是我童年時期的鄰居玩伴,的确是一位很厲害的災變分析師。”
“是嗎?有這樣的童年玩伴,你還需要助理為你分析任務嗎?”柳易聞言半開玩笑地問道。
沈平瀾與他目光相觸,迎着那對在燈光下折射出點點金棕光彩的眼眸,堅定地說道:“需要。”
頓了頓,他又快速說道:“他在研究所與協會有重要職責,不便作私人分析——實際上,我們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說話間,他已快步走到高飛雨家客廳的窗邊,右手慢慢從背後拔出了那把寒光爍爍的鋸齒刀。
他手中的手機裡,赫然顯示着新發來的指令的内容:
【速趕往離聲苑8号樓201室,該室住戶的電腦剛收到死亡預告。】
“我受命要去攔截可能存在的異類。”其實獵人并沒有告知其他人行動的義務,但他還是對屋中兩人交代了一聲,“注意情況——高先生,你也是播客。”
說罷,他一把推開窗戶,直接從四樓縱身一躍,快速地在一棟棟居民樓的牆壁間飛躍,眨眼間就變成了小點,遠去了。
柳易發現了這位獵人先生的一個新特點:他貌似喜歡趕在處理緊急事件之前,語速飛快地把想說的都交代好。
上次在海牙鎮,處理怪異事件之前他就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婚約情況,這一次行動前又把分析師的事情解釋清了。
柳易沒能理解這其中的邏輯,但這不妨礙他在一旁高飛雨又害怕又激動的注視下,走到窗邊圍觀沈平瀾的行動。
——此時的沈平瀾已然到達8号樓201室的窗前。
窗戶玻璃被刀柄輕松打碎,乒鈴乓啷聲中他躍入室内,一擡眼就見住在這裡的年輕男性播客一臉駭然模樣,正捂着脖子,卻擋不住鮮血從脖間汩汩湧出。
一道傷痕正在博客脖子上以約2cm深每秒的速度浮現,但卻不見造成這傷痕的存在。
他闖進屋内後沒有片刻停頓,右臂一旋,烏黑暗沉的刀刃順勢從後方劃開一道淩厲弧線,旋至前方。
刀刃在劃過博客前方看似空無一物之處時猝然迸發出藍火,空氣如被灼燒了般扭曲,正對着博客的電腦屏幕也是一陣花屏,旋即黑了下去,一道巨大漆黑的身影随着黑屏而突兀出現在室内。
這道身影如一位健壯緘默的騎士,身披重铠的人形身軀騎于一匹四蹄如霧的黑馬身上,但人形的下半腰部卻直接與黑馬的背部融合在一起,形成渾然的整體。
多有殘缺的烏黑披風在騎士身後無風自動,大量灰黑色的破布組成了黑馬的鬃毛,與披風融為一體,宛若柔軟的外露的骨架。
這就是此次博客死亡事件背後的罪魁禍首,從氣息上來看,顯然為一頭異類怪物。
通過精準的定位與獵人武器的切割,沈平瀾順利地搶在騎士的刀刃割斷博客的脖頸前,将其從匿于網絡裡的隐身狀态逼了出來!
“锵——!”
帶來死亡的騎士一轉刀柄,彎月般碩大明亮的鐮刀與鋸齒刀刃劇烈相撞。
沈平瀾隻單手持着沉重無比的刀,寒光如雨絲閃動,在極短時間内就與這位“死亡騎士”交了十幾次手。
“铿啷!”
在摸清了死亡騎士的出招套路後,他一個舉重若輕的上撩,就突破了這怪物的防線,突入其近身範圍。敏銳的靈覺令他立即抛棄了人形與馬匹結合部分這個假弱點,刀刃直指真正的緻命之處——人形部分的頭顱。
然而就在刀刃即将如嗜血鲨魚撕咬開對手脖頸的瞬間,死亡騎士的黑馬微微擡起如煙似霧的前蹄,重甲覆蓋的馬首發出一聲嘶鳴。
一道與死亡騎士幾乎一模一樣的身影顯現,如幻影般穿透了一切事物,包括死亡騎士自己,出現在了沈平瀾身側。
寒光四溢的鐮刀搶先一步落在了沈平瀾的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