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出“泣亡天使”一詞後,陌生男人明顯抖了抖,看向柳易的目光,也轉變為了驚恐與驚疑交錯的複雜神情。
柳易能嗅到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恐懼與驚訝的氣味。
“……你是什麼東西!你怎麼會知道天使的全稱……”陌生男子看着那被無數雙手覆蓋的詭異面容一點點接近自己,一邊說着,一邊将手伸到背後,似是在摸索什麼。
柳易沒有回答他的意思。要不是這個死亡騎士的能力與造型,再配合死亡預告,明顯是【異類:泣亡天使】的仿造品,令熟悉真正的泣亡天使的他極為不爽,他也不會和這個人類說這麼多話。
他反過來問道:“你是白鴿教會的人?你們怎麼知道他的真正名号?”
如果沒記錯的話,在人類社會,由獵人協會給予泣亡天使的官方名号應當是——
【No.1-死災之天馬】
畢竟人類又擠不進異類的交際圈,一般不會清楚異類真正的名号。
不過說起來,無論是【泣亡天使】、【死災之天馬】還是其他稱号,實際上都不過是曆史長河間,由觀測者給予怪物的稱号。它們真正的名字往往不是普通人可以聆聽、理解與複述的。
在長久的歲月裡,有些名号會漸漸與真名綁定,成為名字的一部分。
聽到柳易的問話,陌生男人不知想到了什麼,語氣中帶上了強烈的狂熱色彩:“泣亡天使的理念與我們何其匹配,終有一天,我們會真正利用這位‘天使’的力量,為這個世界帶來徹底的和平!”
顯然,他沒有否認自己是白鴿教會的人。
白鴿教會用他們所謂的“和平”進行種種襲擊時,确實從不遮掩身份。
男人說着,緩緩從靠牆的狀态直起了身:“而現在,先讓我送你們先死一步吧——!”
話音未落,他伸到背後的手也終于探到前面來,手中握着一顆圓圓的類似炸彈的事物,對準柳易的方向就是暴起撲去!
手中的圓形物體“咔啦”一聲開裂,外層金屬殼之下,一縷縷黑煙淌出,看起來與死亡騎士身上飄散的煙氣極為類似。
一旁的高飛雨好不容易從自己被怪物救了以及看到柳易降靈後模樣的沖擊中緩過神來,又是忽而寒毛倒豎,難以言喻的危機感流遍四肢百骸。
他猛然看向飛撲中的白鴿教會男子。
那個圓球狀的東西,足以在瞬間消滅在場所有生命!
這樣的危機直覺從心頭閃過,但他已經來不及做什麼了。
齒鞭掠過空氣,發出細微的嘯叫,一片片利齒嵌入飛撲上來的男人體内,将其牢牢纏住。
柳易向左一甩手臂,教會男子被齒鞭甩至一旁,重重撞擊在牆壁上後才落下。
男子在下落時撞到了高飛雨客廳裡的一台笨重的聲音設備,沒有關機的機子在撞擊之下,爆發出一聲尖利的響聲。
電器的銳響在客廳回蕩,高飛雨看到男子手中徹底炸開的圓球,絕望地閉上眼睛,隻覺得這一聲就是對自己的死亡的宣告。
但閉了半天眼,他都感覺自己好端端的,沒死。
他又猛然睜開眼,旋即呆如木雞地看到那個身穿白色外套、姑且擁有類人外形的神秘異類,已經走到了倒在地上的教會男子身邊,腳一擡一踩——
從圓球裡迸發出的濃郁黑煙像是一隻不夠敏捷的蟲子,被他重重踩在腳下,而後用力一碾,在顫顫巍巍地發出了“噗”的一聲後,就此消散。
死亡的危機頓時消散,那種襲遍全身的涼意逐漸從高飛雨身上退去。
教會男子倒在地上,面具也摔落在一旁,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面龐。他看到這一幕時比高飛雨還震驚。
柳易慢慢收腳,走到他面前,他的眼珠也随之上翻,像是在看着柳易,又像是看向了虛無之處。
他嘴中則不停地低聲喃喃着:“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死亡的規則……怎麼可能這麼輕易……”
柳易随手用齒鞭扒拉了一下男子的衣物,但除了一個已經破碎的鳥型小飾品,就沒找到任何道具了。
這個人應該是白鴿教會派出來在幕後控制死亡騎士的人。
他想了想,還是認真地科普道:“你們所謂的‘死亡’,根本不是真正的死亡。如果把世界萬物的規則比作海水,你們制造出的劣質品隻不過是浮在海面上的小船,對于海水之下的存在而言,隻消稍稍攪動海水,就可将小船傾覆。”
——能力是有“深度”的,深度越高,能力就越接近“真理”,也就越強大。
無論是死亡騎士的緻死能力,還是這個男子剛才所使用的道具的緻死,都遠遠不及哥哥在這方面的造詣,因此這些能力在他這裡基本沒有作用。
他甩了甩齒鞭,還想繼續研究一下這個教會男子的情況,可陡然有一些細碎的響動傳至耳畔,那是從附近傳來的聲音。
——有獵人找來了。
在死亡騎士被沈平瀾從網絡世界裡逼出來後,玉壺市的監察系統就已鎖定了它。
但死亡騎士的反應力很快,在來自玉壺市本身的鎮壓力量降臨之前就轉移了位置。
它的本意是挪動位置争取時間,并殺掉高飛雨這個播客,把被殺死的本體重新凝聚出來。
有了兩具身體,死亡騎士才能利用戰術發揮出十成的實力。
然而它好巧不巧撞到了柳易。
在柳易選擇與它開戰的刹那,他的父親就已經完成了對戰鬥區域的屏蔽,玉壺市的監察系統無法察覺這裡的狀況,自然也追蹤不到死亡騎士的位置了。
這就讓獵人們花了一段時間,才找到了這裡。
柳易左手動了動,最終收回了齒鞭,與此同時心念一動,施展出了他剛才通過吸收死亡騎士的力量而得到的新能力【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