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什麼燒灼起來的聲音。
緊接着他的背部傳來一陣微痛——不是劇痛,更像是泡軟泡爛的陳年傷口那般腐爛的痛楚。
在他擊殺了那一頭死亡天使的同時,後者的同伴也成功用死亡射線完成了對他的集火。
背部中端霎時出現一片可怖的傷痕,就好像這部分的血肉突然萎縮不見,甚至能隐隐看到被一層藍光包裹的内髒與骨頭。
污染立即循着這嚴重的傷口試圖侵入體内。
然而男人就像是感受不到傷口與痛楚般,緩緩轉過了身。
“嗬……”喉頭滾落一聲低低的吼聲,聲音漸漸扭曲,似不是人聲。
一襲黑衣的男人微微蹲下身體,一隻手撐着地面,一隻手握住長刀,指骨與指甲刹那間粗壯數倍,變得像是利爪。
“窸窸窣窣”間,硬質的長鬃逐漸從背部長出。
他猝然擡起臉,一雙藍色獸眸在灰黑薄霧中放射瑩瑩光彩。
*
最後一個敵人倒在地上,臉龐在與毛毯的接觸中痛苦地扭曲了,像行将被送往屠宰台的牲畜。
他能感覺到,血液泡軟了身下的毯子,那描繪着白鴿銜枝花紋的織物曾經述說着教會的理想,那是繼承自災變之前的美好意象,如今則默然感受着每一個同伴倒在身上的重量。
白鴿的雙眼黑黑的,鳥類的純真與冷淡都包含在内,永遠是那麼冷靜,注視着這個教徒蠕動身體慢慢後退。
接着另一道身影映入了白鴿的眼珠。
柳易追着地上這個狼狽蠕動的教徒走過來,周遭從怪物口中吐出的火光随之一變,呼呼作響。
剩下的敵人,要麼是死了,要麼是逃了。
他用蹄子踢開一具“人死鳥朝地”的屍體,屍體翻了個身,和其他幾具堆疊起來的同伴撞在一起,打保齡球般把後者砸得七零八落。
他追到最後一個敵人面前。
敵人顫抖着身體,仰頭看向他,臉上的面具不知何時掉了,露出一張乏善可陳的面龐。
他抖着嘴唇,半天才組織出一句話:“别殺我……”
柳易聽着這話,不禁莞爾:“就說這一句嗎?這讓我怎麼放過你?”
“我、我……”
敵人好似從他的玩笑話裡聽出了放過自己的意思,打架似地組織了一會兒舌頭與牙齒,然後發出了近乎嘶喊的聲音:
“我知道密——”
跟蹩腳的小說斷章似地,話音在此戛然而止。
柳易微微睜大眼眸,看到這人背後閃爍出一個微弱的虛影。
一根翠綠枝條,像蛇自教徒的衣領裡伸了出來,輕盈地絞緊了他的脖頸。
“嘩啦啦!”
不知哪裡傳來白鴿撲翼的聲響。
最後一個敵人就這麼面色青白地倒在地上,脖頸上除了一圈勒痕,沒見到那根翠綠枝條的身影。
柳易卻似有所覺地轉過身。
在看到降臨在身後的巨大身影時,他早有預計地擡起前蹄,重重踏了幾下,尾巴用力一甩,彰顯出躍躍欲試的姿态。
“晚上好啊,白鴿教會背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