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火焰呼嘯肆虐,所到之處所有怪物化為飛灰,留下一條條觸目驚心的空白軌迹。
鬼魅般的影子舞動,萬千刀光随之起舞;嘶吼不已的怪物被一拳打碎,一旁意圖偷襲的污染物又被飛斧割首。
雷霆與火焰混合暴雨落下,所到之處皆為焦土;在亞曆克斯精準的預測與指揮下,滿身縫合線的大漢傀儡大步撞入怪物潮,硬生生用血肉之軀碾出一條通道,他肩膀上的洋裝少女則發出屬于傀儡師的朗笑,手中洋傘往前一指,萬千金光絲線帶着密密麻麻的飛镖旋轉飛出,精準擊碎了怪物的弱點。
頭戴紅紗帷帽、身披黑色布匹的姐妹倆以完全一緻的步調擡起左右兩手的武器,重型冷兵器砸下一地肉泥的同時,槍械轟鳴,将前方的十幾隻怪物盡數粉碎。
沈平瀾與麾下的獵人們如一道堅不可摧的血肉之牆,将怪物潮牢牢擋在身前。
與此同時,“暴君”連連發出咆哮,瓢潑大雨般飛出的子彈将十米範圍内的活物撕碎,純白的齒鞭如魅影掠空,每每都能将逼近沈平瀾的幾隻怪物纏住甩飛。
獵人們仰起頭,連被怪物潮吓呆的鎮民們都不由自主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看向配合默契的男人與異類。
當他們抓住了偷襲彼此的怪物,就會迅速切換目标,再為彼此解決麻煩。有零号異類護衛于沈平瀾身側,沈平瀾沒有後顧之憂,竟越殺越猛,直接沖入了怪物潮的深處,而他又為零号異類制造了絕好的條件,讓這隻怪物揮舞羽翼橫行于怪物之間,盡情吸食怪物的力量。
一眼看過去,這一幕竟然驚人地和諧!
别說鎮民,就算是見多識廣的獵人們也驚呆了。
但回過神仔細想想……
“隊長和零号異類打的交道是最多的,”戴晟戰鬥時也停不下來他這張話痨嘴,嘀咕道,“能配合這麼默契,貌似也很合理?”
說着說着,他刀下一空。
——在獵人們的奮力拼殺下,這波怪物潮正在迅速減弱。
“沈先生!”
“沈隊長!”
“看啊,首席獵人就在那裡!”
不僅如此,從沈平瀾這一隊人的四面八方,還傳來更多的呼喊聲。
衆人左右看去,隻見越來越多的面孔,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如雲海聚集而來。他們中有來自協會總部、早先派出的獵人,也有從各個城市的獵人協會分部派遣過來的獵人。監察部敲響警報的第一時間,他們也全部投入了戰場!
直至海牙鎮附近的這一波怪物潮數量減弱,阻隔視線的怪物牆消失,這麼多獵人才得以看見彼此。
這些獵人早就聽聞過沈平瀾的赫赫戰績,此時終于見到真人,一個個比見了偶像明星還激動。
但他們接近沈平瀾隊伍的腳步,在看清楚低空中那道身影時戛然而止。
“是異類!”立即有人呼喊出聲。
所有獵人神色一肅,齊刷刷将武器對準了空中的柳易。
但很快令他們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
那戴着面具的人馬怪物看到自己被武器指着的一幕,反倒像是覺得很好玩般輕笑起來,嚣張地在高空盤旋一圈,引動所有人的武器像指南針般跟着轉。
随即怪物低頭,對下方首席獵人的隊伍道:“你們的人竟然把我當作敵人呢,真是令我傷心。”
怎麼回事?這隻怪物怎麼表現得和首席獵人等人很熟稔的樣子?
随即有人想起了一則協會裡的傳言,以及來前線時監察部大人物隐隐的警告,大喊一聲道:“它、它是‘零号’!那個像跗骨之蛆一樣跟随總部獵人行動的零号異類!”
柳易一聽立馬不樂意了,“你怎麼描述我的?你再說一遍。”
“現在以任務為重。”沈平瀾見這隻小怪物要和獵人吵嘴起來,果斷打斷了雙方的交流,“全體聽令,将入目所見的怪物盡數清除——除了零号異類,它實力過強并且行事不定,由我的隊伍來管束!”
“是!”
衆獵人聽令,幾年十幾年訓練中刻到骨子裡的服從性立即壓過對零号異類的疑惑,瘋狂地投入對登岸怪物的殺戮中。
“喂,什麼叫‘對我的管束’?”
沈平瀾一邊殺怪物,還要一邊忍受柳易戳在自己背上的爪子和念叨。
男人一刀斬碎撲上來的幾條怪魚,認真對柳易解釋道:“這隻是對他們編造的借口。”
柳易一甩鞭子,将一隻寄居蟹模樣的污染物釣到空中,一蹄踩碎布滿金屬尖刺的寄居殼,三隻爪子暴力拆開寄居蟹的外殼,将怪物的血肉一把捏作齑粉。
他滿足地丢開踩爛的蟹殼,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啦,我就是故意煩你的,下次我要和那些獵人理論理論,你可不準攔着我。”
這隻怪物的本性就是如此,任性恣意,甚至殘暴兇蠻,但卻又擁有人類所不具備的純粹。他殺死、吸收怪物的動作是殘忍淩厲的,但又像孩子認真剝蝦那般可愛。對于信任的人,他不自覺會流露出本性。
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地方,沈平瀾嘴角不由自主揚起一抹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