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冬日暖陽,透過窗紙都照得身上暖洋洋的。玉竹在臨窗的藤榻上鋪了綿柔的絲褥,備着讓李元辰午膳後小憩。隻聽外面有小厮來報恪王爺來訪,思忖着這段時日小王爺來得倒勤,一邊往香爐裡添了一指蓋太後新賜的龍涎香,姚太醫說此香散結、利氣、活血。
李元辰卧房的雲龍紋象牙簾鈎上各墜了一顆星鈴,聽聞鈴聲玉竹就勿勿淨了手,吩咐底下的小丫鬟侍候世子更衣。任憑何時何地,世子都是風儀秀整,從來不曾失禮于人。
新置的幾件冬衣裡數這件雪青色的錦袍最襯氣色,隻在系腰帶時才發現絆子又嫌松了,玉竹手上一頓不覺輕歎了一聲。
李元辰察覺,擡頭微微一哂,“不系也罷。”玉竹依言替他去了腰帶,倒也覺得另有一番飄逸之姿。
“元辰哥哥,你看這是什麼?”李元昭一躍而入,喜笑顔開地朝李元辰揚了揚手中的信函。
李元辰轉過身來一貫地清隽溫文,隻是看到元昭手中之物難掩眸光清亮,“可是益州複信了?”
李元昭嘻嘻一笑,将信往幾上一拍,“可不是,剛剛在前院遇上季執事,我就順手替了他這趟差。”
李元辰拿起信函,緩緩拆開。信箋是父王常用的碧雲春樹箋,信中說元景、妍兒路上且行且遊誤了行期,現下已安然回府,讓他勿以為念,善自珍重。
李元昭老神在在地靠在案幾邊,“想必是府上報平安的吧?元辰哥哥這下你可安心了?”
李元辰目光不離信箋,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握拳抑着喉間的搔癢輕輕咳了幾聲,不曾想一發不可收拾,直咳得喘不過氣來,喉嚨牽動着胸口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密密匝匝的疼痛讓他的額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李元昭一時亂了手腳,忙高聲喚道:“來人哪!”
在内室歸整的玉竹聽聞動靜疾步出來,見李元辰這般情形,忙讓人去拿姚太醫留下的丸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