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
這篇小說我想寫出妖性的混沌,人心的複雜,神性的超然。
餅餅是靈珠又是妖族,他既有神性的善又有妖族的混沌與破壞力;哪吒是魔丸又是人類,他既有魔的混沌無序,又有人的善意與掙紮,他們在經曆了複雜的世事之後會如何變化呢?會放棄什麼又會堅守什麼?
因為是【龍吟篇】所以會着重描寫餅餅,但是哪吒其實也在變化,比如【龍吟篇7】偷偷把混天绫做成衣服送給了餅餅,這種暗戳戳的關心。兩小隻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關心着對方,感情一點點的發生着變化,就像我以前說過的,我的文章中的感情描寫就是這種慢慢流淌着的、細水長流的感覺。
散宜生似乎并不驚訝,他歎息道:“其實我也調查過,這些人看似與世子親近,實際上,”散宜生常年波瀾不驚的臉上難得露出了極大的怒意,“都和世子的死脫不了幹系。”
敖丙眼睛微微瞪大,詢問道:“散大人這是何意,難道說……那日伯邑考兄長遇害還有其他緣由?”
散宜生的一腔憤慨慢慢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他道:“人人都說姬發公子沖動,卻不知是背後有小人推波助瀾才導緻他險些帶兵沖入朝歌去救侯爺。”
“是誰?”敖丙問道。
“正是跟随世子多年的那個手下,也是第一個死在西岐的人。此人表面上對世子言聽計從,但卻背地與北伯侯暗通款曲,這才害的侯爺被囚禁于朝歌。”散宜生冷笑一聲,道:“之後此人故意挑唆姬發公子帶兵去攻打朝歌,再勸世子帶禮物孤身前往朝歌求情。是他安排人手跟随世子進入朝歌,打算暗中下手害死世子并嫁禍給姬發公子。”
敖丙感到自己的骨子裡生出一股寒意,人心之惡毒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他面色冷峻,皺起眉頭,問道:“散大人的意思是,即使妲己不現身,伯邑考兄長也難逃厄運嗎?”
散宜生歎息着閉上了眼睛。
“散大人是如何知曉此事的?”敖丙問道。
散宜生搖頭道:“我家那死去的幕僚也參與過此事,他在世子的近侍死後留下了遺書,不久後便遇害了。”
敖丙感覺腦中嗡鳴,猶豫了些許,還是詢問道:“他們為何要背叛西岐?”
散宜生負手從堂中走入院落,擡頭看着漫天星辰,歎息道:“小道長,你多年修煉與世隔絕,并不懂人心。人性生而貪婪,自私而好利,如今又身處亂世,忠誠是極其脆弱的東西,”他又看向敖丙,微笑道:“隻是小道長身為仙家,不需要懂這些。”
敖丙又問:“難道伯邑考兄長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危險嗎?”
“世子走之前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他也許想過此次可能有去無回。”散宜生哀歎道:“但是沒有人能攔得住他,其實他的性子比姬發公子還要倔強幾分。”
敖丙身軀一震,心上泛起苦澀,“他為何非去不可?”
“世子他想以最少的代價換取侯爺和西岐百姓的生機,至于自己的安危如何,他早已不在乎了。”散宜生眼中盡是惋惜,“世子若是生于盛世必是一代仁君,隻是生逢亂世,容不得他的仁善與赤誠。”
“若生逢亂世便容不得仁善,那這人間與地獄何異?”敖丙憤慨道。
“小道長,在亂世之中,善良是最奢侈的東西,世子這般身份都拿不起,更何況其他人?”散宜生道。
敖丙愣了半晌,問道:“散大人此意,越是弱者越不配擁有良善嗎?”
散宜生眼中多了幾分無奈,他解釋道:“小道長沒有體會過民生疾苦,也許不會明白,在人世間,沒有絕對的惡,也沒有純粹的善。隻有夾雜于秩序與混沌之間的,弱者的求生之道。”
敖丙感覺散宜生又恢複到了之前波瀾不驚的模樣,他知道再多問散宜生,也不會知曉更多細節了。
畢竟在散宜生看來,自己是不懂人心的,所以他也不會與自己交心。
“這世上善惡終有報,作了惡便要承擔代價。”敖丙面色冷峻,堅定地說道:“不論身處何種境地,都不應作惡。”
“小道長若是這樣想,”散宜生眼中多了幾分戲谑,“怕是很難得道成仙。”
敖丙微微瞪大雙眼,眼中閃出一絲疑惑,他問道:“此話何解?”
散宜生道:“小道長的想法還是與一個凡人無二。這世俗的善惡在神仙眼裡應當是枷鎖,而小道長卻不願摒棄這身枷鎖,如何能修煉成仙?”
敖丙驚訝地看向散宜生,不自覺地捏緊袖口,心中湧起驚濤駭浪:與凡人無二?難道自己已經有了凡人的悲喜好惡?
散宜生見敖丙一臉不知所措,微微一笑,道:“難怪姬發公子如此喜歡與小道長相處。隻是可惜小道長與我等注定緣分淺薄,不然留在人間定能成就一番偉業。”
敖丙回過神來,忙垂下眼謙遜道:“我算什麼,姜丞相才是能襄助西岐之人。”想起姜子牙還在追查兇案真相,他又問道:“散大人可将這些人與伯邑考兄長的關系告知了姜丞相?”
散宜生點頭道:“姜丞相已經知曉此事,并且認定此案與妖有關。如今他令楊道長設下陣法就是為了抓到潛伏在西岐的妖族。”
敖丙沉默地點了點頭,微微歎了口氣。
第二日,哪吒敖丙與楊戬三人動身前往金霞洞。
幾日不見,玉鼎真人依舊神采奕奕,見到自家愛徒回來看自己,得意地捋了捋胡子,欣喜道:“甚好甚好,看來你們順利進入西岐了。”
楊戬點頭道:“一切都好,隻是此次回來有事請師父相助。”
玉鼎真人正色道:“可是遇到麻煩?”
敖丙上前來恭敬地行了禮,略去魔丸會将遊魂變作厲鬼之事,将經過大緻說了一遍。
玉鼎真人了然,道:“此咒不難解,隻是破費時間,你與我來。”說着,便一甩拂塵,進了靜室。
敖丙正要跟上,哪吒卻拽住了他的手,一臉不放心地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敖丙反拍了一下哪吒的手,笑着安慰道:“沒事的。”
楊戬在二人身後意味深長地提醒道:“這裡還有一個人呢。”
進了靜室之内,玉鼎真人指了指蒲團,示意敖丙坐下,而後自己正襟危坐地面向敖丙,道:“說吧,究竟發生了何事?”
敖丙詫異地瞪大了雙眼,面帶尴尬之色地小聲說道:“您為何這麼問?”
“你師父申公豹突然死而複生出現在崇城,是在密謀什麼大事吧。”玉鼎真人笃定道:“他隻封印你的靈力,卻不封印哪吒,最後還肯放走你們,這之中發生了什麼,也隻有你知道了。”
敖丙愧疚地低下頭,抿着嘴,遲遲不作答。
“畢竟那是你師父,”玉鼎真人歎息道:“讓你說出他的秘密的确是難為你了。既然你不願說,那也無妨,你且調整内息,我将你的咒解開。”
敖丙沉吟些許,猶豫着問道:“道長,我有些事情想求您解惑。”
玉鼎真人微笑道:“但說無妨。”
“若是鬼魂殺了人,該當如何處置?”
“若亡魂因仇怨或冤屈而滞留人間作惡,則可通過超度化解其怨氣,但超度隻可減輕他的痛苦,殺人罪業深重,要想再度投胎,先要入地府接受刑罰。”玉鼎真人又道:“若是超度無用,則需鎮壓。若罪業較輕可暫時鎮壓,再押赴地府審判;若罪業深重則需長期鎮壓直至消散。若是鎮壓不得,隻得誅滅了。”
“那如何界定鬼魂的罪業是輕是重?”
“先觀其動機,是報仇還是嗜殺,再判定因果,是否屬于業報循環。若是冤魂複仇為輕罪,故意殺人為中罪,但若是屠殺或弑親則為重罪。”
敖丙捏着袖子用玉鼎真人所說的标準衡量了一番伯邑考所犯的罪孽,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又問道:“那若是度化成功,鬼魂被押入陰司,會遭受怎樣的刑罰?”
“若是輕罪則關押入枉死城服勞役以消除業障,等到釋放之日則可投胎畜生道;中罪則要先關押入九幽地獄的某一層遭受刑罰,從此世代投胎入畜生道;重罪則要投入無間地獄,永生永世接受刑罰,不得超生。”玉鼎真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