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聽到這話突然感到一陣心痛,他安慰道:“我沒事,這次是我大意了。”随即他又解釋道:“這焰火咒焚的是心,我隻要靜心打坐就可化解。”
“你别騙我了。”哪吒忍不住撲上去抱住了敖丙,“羅宣明明說除非殺了他,要不然你就……”
敖丙這才明白,原來哪吒之前驟然入魔是受了羅宣的蒙騙。之前因為自負自己天生水相,不懼烈焰,因而認定焰火咒對自己無效。不想這咒焚的竟然是自己的心火。這咒發作時雖會讓人痛苦萬分,卻也暴露了根源所在,隻要将靈力集中于根源處便可解咒。因此自己所說的“可化解”并非是在安慰哪吒。
見哪吒還沉浸在悲傷之中,敖丙本想再寬慰幾句,但又覺得可能再多的解釋現在也勸解不了哪吒。于是他學着哪吒的語氣,故作蠻不講理地質問道:“你怎麼信他的,不信我的?”
哪吒這才松開了手,看向敖丙,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嗎?”
敖丙苦笑道:“真的。”
哪吒這才咧開嘴,笑了出來,而後又罵道:“那個死道士,再讓我遇見他非把他摁在地上打!要不是他說的那麼兇險,我怎麼會把你給打……”
說着說着,哪吒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忙噤了聲。
敖丙摸了摸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隻覺得有些荒唐。
見敖丙不做聲,哪吒心虛地戳了戳他的手指,還是沒反應,又拿手勾了勾。
敖丙早就注意到了哪吒的小動作,強壓下微微揚起的嘴角,假裝不經意地拿開手,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襟。
哪吒厚着臉皮湊了上來,把頭輕輕搭在了敖丙的肩頭,一臉委屈巴巴,“錯了……”
敖丙忍不住笑了出來,而後又闆起臉正色道:“下不為例。”
敖丙再次環顧四周,隻見此地漆黑一片,沒有半點兒光亮透入。他感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沒有半點兒生靈的氣息。
“我們這是在地下嗎?”敖丙分析道:“羅宣煞費苦心,就是為了把你我引入這裡?”一邊說着,一邊發覺哪吒不知何時低下了頭,将額頭抵在自己肩膀上,呼吸聲慢慢變得粗重,很快就發出了鼾聲。
敖丙輕聲喚道:“哪吒?”
并沒有得到回應。
敖丙幾不可見地歎了口氣:與無量仙翁一戰後,哪吒便不曾釋放過如此強大的魔氣。也不知那黑霧是不是吸取了哪吒身上的一部分力量,才會讓他疲憊至此。
再次回憶起之前的場景,敖丙不禁有些後怕:之前的幾次入魔,哪吒都沒有這般恐怖,若真如夢中人所說,哪吒這樣豈不是加重了業報,會不會進一步觸發天道審判?敖丙隻覺寒意更甚:難道羅宣此舉,就是為了引天道懲罰哪吒?可是截教為何要除掉魔丸?更何況,截教覺得僅憑羅宣和狐族就能除掉他們兩個嗎?這似乎有些,不自量力。
想到這裡,敖丙突然覺得,羅宣此舉,怕是别有目的。
身後的哪吒不知敖丙心中的衡量與算計,睡得越發鼾聲震天。敖丙筆直地坐在原地,身子有些發僵,卻不願放松分毫,生怕驚擾了哪吒。睡夢中的哪吒發出含混不清的呓語,似乎叫敖丙的名字,敖丙心裡一暖,嘴角無意識地上揚。他将周圍設下結界,而後開始運行小周天來破解自己身上的焰火咒。
終于,哪吒的鼾聲漸漸消失。半夢半醒間,他用力聳了聳鼻子,可能是聞到了喜歡的味道,他發出心滿意足的哼唧聲,下一刻他便伸手環住了敖丙的腰,順便還在後背上蹭了蹭。
剛剛打坐完畢并順利解開咒法的敖丙吓了一跳,不由地縮了縮身子。
哪吒的頭晃了晃,猛然驚醒。醒來以後,他發現自己懷裡抱着敖丙,而敖丙也沒有掙開自己,得意地偷笑了一會兒,手不松開,嘴上卻說:“你怎麼不叫醒我?”
正欲掙開的敖丙一愣,回答道:“你太累了,多睡會兒吧。”
哪吒趁機又趴在敖丙背上停留了好一陣,最後才戀戀不舍地松開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環顧了一下四周,道:“你先解咒,我幫你護法。”
敖丙微微一笑,道:“已經解開了。”
哪吒松了一口氣,看了看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不知該去往何處,于是皺眉道:“咱們得想個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敖丙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或許真的是‘鬼’地方。”
哪吒聽出敖丙此話弦外有音,問道:“你的意思是,這裡是鬼界?”
“蒿裡山畢竟是陰陽交界處,之前你是被一團黑霧拽入了漩渦中,我猜,這裡也許就是陰界。”敖丙分析道:“羅宣費了這麼大勁,可能就是想打開進入這裡的通道。”
哪吒回憶起之前羅宣的一言一行,懊惱地捶地道:“中計了!”
敖丙安慰道:“哪吒,這不是你的錯。他利用你最珍視的人來脅迫你,你會中計恰恰是因為你重情重義。”
哪吒歎了口氣,突然良心發現的想起楊戬還不知所蹤,于是問道:“你看見楊戬了嗎?”
“楊師兄他沒事,現在應該還在陽界。”敖丙微微一笑,“經過這次,你與楊師兄之間的關系應該會和緩許多吧。”
哪吒撇撇嘴,嘲弄道:“等我上去非得再問問他,這次陷入狐族幻境,是不是又看見我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