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他們乘着馬車回了府。
冬日的午後,太陽高懸于晴空之上,庭院内的樹葉上還堆着昨夜才下的雪。路上有些滑,陸明慎怕她不小心滑倒,把她背在了身上。
趴在他寬厚的背上,沈秋晚神色有些恍然。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久久萦繞在心頭,揮之不去。她幾欲探究,隻覺這種感覺應該是來自前世。
直到把她背到床邊,他才把她放下來。
“郡主,門房那邊送來的請帖,是給您的。”丫鬟跟着她們進來。
陸明慎挑挑眉,用眼神詢問她。
她笑了笑,解釋:“應該是東宮那邊的,過幾日是太子側妃的生辰宴,邀請我去。”
沈秋晚邊說,邊朝丫鬟伸手,示意她拿過來。
陸明慎聽到“東宮”兩字,臉色沉了沉:“晚晚若是不想去,可以不用去。”
他不想讓晚晚同大哥見面。
大哥心思不正,難免會借機對晚晚做出些不好的事情來。若不是怕晚晚一個人在府裡面悶得慌,他甚至不想讓晚晚出去。
她垂下眸,神色略微不自然。換成往日,她當然不去。但如今,她必須得去。
她頓了頓,擡眼看向他,面色如常:
“杜姝也算是我閨中密友,自從出嫁,便不曾同她見過了,如今能見見,也沒什麼不好。若是夫君不放心,便與我同去。”
陸明慎偏着頭想了想,開口道:“嗯,晚晚說的也對,多出去走走心情也好,我陪你。”
有他看着,大哥不敢亂來。
新仇舊恨,早晚有一天,他會把大哥徹底鏟除。為了能陪沈秋晚參加太子側妃的生辰宴,陸明慎特意熬了幾個夜,把需要處理的公務提前做完。
東宮,太子側妃生辰宴。
沈秋晚與陸明慎同時出現,衆人微微驚訝了會,羨慕之聲不絕于耳:
“四殿下與安平郡主感情真好。”
“聽說他們幹什麼都要一起,前幾日我表哥還在天香樓碰到他們一起去吃飯。”
“要是我夫君同四殿下一般就好了。”
太子側妃杜姝見他們夫妻一同前來,臉上的笑幾乎快挂不住。她疾步走到兩人跟前:“四殿下,晚妹妹。”
沈秋晚禮貌疏離朝她點點頭,陸明慎則是面無表情。
杜姝的後牙槽都快被她咬碎,她垂下眸,眼底暗暗劃過一絲嫉恨。
她擡起眼,又恢複溫婉模樣,笑盈盈挽上沈秋晚的手:“晚妹妹,我好高興你能來。我們姐妹二人,許久沒有說過體己話了。”
杜姝邊說邊看向陸明慎,其意思再明顯不過。
陸明慎把頭扭到另一側,不去看她。今日在東宮,他絕對不會離開晚晚一步。
沈秋晚卻扯扯他袖子,道:“夫君,你去那邊等我一會。”
他猶豫了會,才不情不願地走遠了些。眼神仍黏在沈秋晚身上,時不時朝她們這邊張望一眼。
杜姝笑眯眯拉着她手說:“晚妹妹,才幾月沒見,你有變漂亮了。”
沈秋晚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扯扯嘴角:“還好吧,我感覺沒什麼變化。”
杜姝臉上笑容差點裂開:“晚妹妹,以色待人,方能長久?姐姐說的話你可能不愛聽,但咱們女人還是得有個孩子。”
她明知沈秋晚先天體弱,難以有孕,故意挑這點來說。她還想同往日一般,在沈秋晚臉色看到失落的神情。
但這次迎接她的,是一巴掌。
沈秋晚眼中含笑,笑意卻無比冰冷。這一巴掌,她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把杜姝身子都扇偏了。
她忍杜姝很久了!
天天裝作善解人意的溫婉模樣,實際上心肝早都黑透了。要不是之前沈念安查到,她還不能把這人和她前世小産聯系到一塊。
“晚妹妹你怎麼——”
杜姝話還沒說完,另一半臉又挨了一巴掌。
沈秋晚輕輕撫了撫自己紅腫的手心,眼底滿是暢快。反正她馬上就要離開京城這個鬼地方,不用再顧忌這些彎彎繞繞的關系。
縱使杜姝再能裝,被人在衆目睽睽下連着扇了兩巴掌,臉上也有些挂不住。
她見沈秋晚又揚起手,瞬間又氣又驚,慌亂間,她伸手朝沈秋晚推去。
沈秋晚臉上,是若有若無的笑容。
她順着杜姝的力道,朝身後池塘緩緩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