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地下走出去的。
遍體生寒,手腳冰涼,就算站在陽光灑落的地上,她也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她擡起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記憶快回來,那些被她遺忘的過去快回來。
但回應沈秋晚的,除了頭痛,再無其他。
“秋晚姐姐,你還好嗎?”林澈關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沈秋晚放下手,眯起眼看向林澈,沒有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小的表情。
她問:“林澈,你剛剛有聽到什麼嗎?”
林澈搖搖頭,如實回答:“聽不清。”
沈秋晚面色如常:“那沒事了。”
林澈追問:“秋晚姐姐遇到事情了嗎?如果有需要我幫忙地方我——”
林澈的話被沈秋晚毫不猶豫打斷,他看到原本靠在樹上的沈秋晚站起身,朝他身後走去,臉上露出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夫君,你怎麼才來。”她的責怪如同撒嬌一般可愛。
陸明慎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開,淩厲的眉眼柔和下來,他快步朝她走來,握住她的手:“我來了。”
“找到解藥了嗎?”沈秋晚一邊問,一邊不着痕迹打量着他身後的陸柔。
感受到握着她的那隻手一頓,沈秋晚的呼吸也跟着頓了一下,她揚起臉,極力維持着臉上的微笑。
“夫君?”
陸明慎回過神,壓低聲音:“還得再等些日子。”
他猶豫了。
在她的健康和她的喜歡之間猶豫了。上天總是把這種難以抉擇的問題擺在他的面前。他有私心,他奢望回應,他的愛不再純粹。
一瞬間,陸明慎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就讓他任性這一回,就一回。哪怕隻有一個月、半個月,甚至隻有五天,他隻想要她也愛他。
沈秋晚垂下眼,睫毛落下的陰影完全掩蓋住她眼底的閃爍。她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
“我知曉了。”
她心裡有好多問題,但在看到陸明慎身後的陸柔時,沈秋晚又将這些問題悉數咽回腹中。
陸明慎見她兩次看向自己身後,心有所感,同她介紹:“晚晚,這是陸柔,我的屬下。”
“見過主母。”陸柔神态畢恭畢敬,但渾身就好像沒有長骨頭一樣,行禮都歪歪扭扭。
沈秋晚心裡不悅,面上隻淺淺“嗯”了一聲。
陸明慎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期待,連語氣都染上了些歡快:“晚晚,離做出解藥還需要一些時間,這段日子,我們就先在這裡住下吧。”
沈秋晚問:“大概要多久?”
“說不準。”陸明慎頓了頓,“也許十天、半個月,也許要更久。”
“知曉了。”她垂下眼,低聲應着。
突然,沈秋晚手背一暖,她感覺自己整隻手都被粗糙的溫暖包裹起來,她擡眼看去,隻見陸明慎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
“晚晚,你的手好涼。”
沈秋晚心跳加速,偷偷瞟了陸明慎幾眼,見他面色如常,微微松了一口氣:“我沒事。”
“姐夫,現在有空嗎?”
林澈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陸明慎終于舍得把目光從沈秋晚臉上移開,他看向林澈:“什麼事?”
林澈:“姐夫,那三個問題,你現在方便回答我嗎?”
陸明慎面色平靜,但内心卻因為那一聲聲“姐夫”迷失了方向,連帶着看林澈都順眼不少。
他心情看起來不錯,彎起唇角:“方便。”
林澈扭扭捏捏地湊過來:“姐夫,你過來我單獨問你行不行?”
陸明慎稍作猶豫,先是偏着頭看了看沈秋晚,見她點頭,才肯松開她的手。
“晚晚,我很快就回來。”
他往遠處走去,還不忘回頭叮囑:“陸柔,照顧好晚晚。”
此地隻剩沈秋晚與陸柔兩人,再無旁人。
沈秋晚用餘光打量着陸柔。陸柔身材高挑,長了一雙狐狸眼,媚又嬌,膚若凝脂、唇若朱丹,是個美人。
她沒有記憶,隻知道陸明慎是自己的夫君。
一時間,莫大的危機感從心頭升起,沈秋晚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現在看來陸明慎對她好是不假,但是,陸明慎對她卻又絕非一心一意。
否則,為什麼有些話他可以和陸柔說,卻不肯同她說。
沈秋晚心裡酸酸澀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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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慎跟着林澈走出一段距離後,兩人停了下來。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剛好能夠看到沈秋晚兩人的身影,雖然她們的影子已經變得很小。
陸明慎望向遠方,卻是對林澈開口:“好了,你可以問了。”
林澈搓搓手,眼中的期待幾乎都要溢出:“姐夫,你和秋晚姐姐怎麼認識的?”
陸明慎眼神更加深邃,似乎是在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