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鈴聲準時響起，昭弦鸢望着黑闆上密密麻麻的數學公式，眉頭緊緊皺起。

前排沐熙顔整理筆記的身影被台燈暈染成溫柔的光暈，藍白校服肩頭落着細碎金斑。

她垂落的發絲随着書寫的動作輕輕晃動，偶爾擋住視線，她便會下意識地用手腕将其撩到耳後，露出一截纖細的脖頸。

她手中的筆沙沙遊走，像是在草稿紙上編織星河，連翻頁時指尖輕叩紙面的節奏，都帶着某種讓人心安的韻律。

猶豫再三，昭弦鸢終于鼓起勇氣，輕輕拍了拍沐熙顔的肩膀，聲音裡帶着一絲緊張與小心：“顔姐這道題怎麼做？”

沐熙顔轉過身時身上還有好聞雪松香。看到昭弦鸢手中那道标注着重點符号的難題，無奈地笑了笑，眼神裡滿是耐心：“你看，這裡設直線時要注意斜率不存在的情況。先聯立方程得到一元二次方程，再用判别式确定參數範圍......”

她望着那道被拆解成六個步驟的難題，由衷感歎：“原來把點差法和均值不等式結合能這麼快解題！”

沐熙顔将熒光筆别進筆袋，促狹笑道：“下次月考要是讓我看了你的試卷，同樣的題還錯……”她故意沒往下說，隻是笑着挑了挑眉，那眼神裡藏着的小威脅。

“嘿嘿，知道咯！走吧，回宿舍。”昭弦鸢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伸手拉住沐熙顔的手腕就往外走，兩人的笑聲在空蕩的走廊裡回蕩。

夜風裹着夜來香濃郁的氣息漫過校道，宛如給整個校園披上了一層芬芳的輕紗。

兩人并肩而行，仰頭望着綴滿星子的天幕。

繁星閃爍，像無數雙好奇的眼睛，俯瞰着這兩個懷揣夢想的少女。

昭弦鸢踢開腳邊的石子：“你說高考數學壓軸題，真會像老師說的那樣，是導數和數列的綜合嗎？”她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疑惑與擔憂。

沐熙顔的影子在月光下輕輕晃動：“與其猜題型，不如把每種解法都練透。就像今天這道圓錐曲線，多總結幾種思路，考試時總能找到突破口。”

銀河橫跨天際，昭弦鸢突然抓住沐熙顔的手腕，眼中閃爍着好奇的光芒。“你想去哪個大學？”

沐熙顔仰頭望向夜幕，眸光像浸在墨色湖水裡的碎星，睫毛在晚風裡輕輕顫動，眉間凝着團化不開的薄霧。

她沉默片刻，聲音混着遠處傳來的蟲鳴，輕柔而悠遠：“我啊，我想去浙大的數學系，我喜歡數學，我數學也是我最好的科目……”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自嘲地笑了笑，“但根據我現在的成績還有點遠……”

“沒關系啊！你這麼努力，肯定會考上的！”昭弦鸢用力晃了晃沐熙顔的手，眼神堅定而明亮，仿佛能驅散所有陰霾。

沐熙顔轉過頭，與昭弦鸢亮晶晶的目光相撞。

路燈的光暈下，對方眼中的真誠幾乎要溢出來。

沐熙顔望着眼前少女漲紅的臉，忽然想起白天體育課上，那個在跑道上明明喘得厲害，卻死死追随着自己背影不肯放棄的倔強身影：“那你呢？你最近這麼努力，是不是也有了目标？”

“我呀……”昭弦鸢頓了頓，裝作若無其事地聳聳肩，踢飛腳邊另一顆石子。

“我沒有什麼目标……我也不知道，到時候分數到那就去那吧！”可她垂在身側的手卻不自覺地攥緊，指甲掐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