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大巴車碾過清晨的柏油路,發動機的嗡鳴混着此起彼伏的調笑。
不知誰突然起了個頭,清亮的歌聲撞碎車窗上的晨霧:“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前座的男生慌忙掏出手機當伴奏,後排女生拍着椅背打節奏,車頂行李架上的背包跟着晃出歡快的弧度。
昭弦鸢被擠在沐熙顔和夏念檸中間,耳尖還沾着晨露的涼意。
沐熙顔低頭調試手機音量時,發梢掃過她手背,癢得她差點跑調。
唱到副歌處,全車突然齊聲拔高,車頂棚的灰塵都被震得簌簌飄落,驚得路邊晨跑的行人駐足張望。
月光白的校服領口随着哼唱微微起伏,當熟悉的旋律再次響起,她終于鼓起勇氣,和着那道清冽的嗓音,讓歌聲飄向更遠的山野。
一路歡歌,不知不覺間,大巴車已抵達山腳時,梧桐葉尖還凝着露水,校門口已經聚滿了雀躍的身影。
昭弦鸢特意紮了新學的高馬尾,背着塞滿零食的登山包,遠遠就望見沐熙顔站在梧桐樹下。
晨光穿過枝葉的縫隙,在她藍白校服上投下斑駁光影,手中保溫杯升騰的熱氣模糊了鏡片。
“昨晚又晚睡了吧。”沐熙顔遞來杯溫熱的姜茶,杯壁的水珠沾濕了昭弦鸢的指尖。
不等回答,夏念檸就從背後撲過來,胸前挂着的星空燈晃得叮當作響:“出發!我要第一個登頂!”
蜿蜒的山路上,蟬鳴漸起。昭弦鸢盯着沐熙顔背包上晃動的銀杏葉挂墜,那是她昨天連夜系上的。
汗水順着發梢滑落時,總有隻帶着薄繭的手适時遞來紙巾;石階陡峭處,沐熙顔會裝作不經意地放慢腳步,等她喘勻了氣再繼續。
越往上爬,昭弦鸢的膝蓋像灌了鉛,校服被汗水黏在背上,登山鞋在碎石上打滑時,她抓着鐵鍊喘息:“這哪是爬山,分明是渡劫!”
“我不行了!我爬不動了!”夏念檸癱在彎道的觀景石上,發梢滴着汗,活脫脫一隻蔫了的向日葵。
“顔姐,你這也太牛逼了吧!你都不累的嗎?”昭弦鸢扒開灌了鉛似的眼皮,沖着遠處還在勻速攀登的沐熙顔哀嚎。
終于到了半山腰的觀景台,雲海在腳下翻湧,昭弦鸢指着遠處驚呼時,沐熙顔的目光卻落在她泛紅的耳尖。
“哇塞,好漂亮啊,登頂豈不是更美!”夏念檸眼睛亮亮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