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在某個尋常午後,昭弦鸢第無數次揉了揉發燙的太陽穴,試圖集中精力聽課,可黑闆上的公式卻漸漸模糊成重影。
她強撐着記筆記的手,不小心将鋼筆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昭弦鸢滾燙的額頭抵在冰涼的課桌上,睫毛在泛紅的臉頰投下顫抖的影。
沐熙顔發現她的不對,掌心貼上她後頸時明顯發顫,二話不說就将人半摟進懷裡,攥着請假條的指節泛白,半摟着人往醫務室走時,連呼吸都亂了節奏。
醫務室裡,沐熙顔捏着體溫計的指尖微微發白,看着38度的數字,眼眶突然有些發熱。
她别過頭,強壓下心頭的慌亂與心疼,聲音卻不自覺冷下來:“昭弦鸢,身體不是兒戲。”轉身接熱水時,
她又低聲嘟囔:“總讓人這麼不省心……”可當她回到病床邊,卻蹲下身子,溫柔地将昭弦鸢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耐心地吹涼熱水,一點點喂進對方口中。
轉身接熱水時還在碎碎念:“成天冒冒失失的,生病難受的又不是我……”
可喂藥時,卻小心翼翼地托着昭弦鸢的後頸,把溫水吹了又吹才遞到唇邊;見人喝完藥縮進被窩,又利落地掖好被角,将發熱貼輕輕貼在她額頭。
昭弦鸢被家長接走後,沐熙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溫度。她機械地回到教室,盯着攤開的數學卷子,連最拿手的函數題都反複算錯。
往日清亮的眼睛蒙着層霜,教室裡嬉鬧聲撞到她周身凝結的冷空氣,瞬間碎成沉默。
夏念檸試探着搭話,卻隻換來她敷衍的颔首,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昭弦鸢遺落的發圈,直到邊緣被揉得發皺。
課間操時間,她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教室,望着鄰座空蕩蕩的椅子,将下巴埋進昭弦鸢留在這裡的校服外套——布料還殘留着淡淡的香,卻怎麼也暖不熱她驟然沉下去的眉眼。
放學鈴響時,她一個人走在校道上,暮色漫進來,把她的影子拉得又長又冷,像株被暴雨打蔫的植物,固執地等着陽光重新落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