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楓上一秒的記憶還停留在加班到十二點,昏昏欲睡開車回家的路上,耳邊似乎還回響着深夜廣播頻道某位讀者瘋狂吐槽某本爛尾豪門狗血文的發瘋言論,下一秒他隻覺得眼前一黑,渾身劇痛,等到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疲勞駕駛出了車禍時,再睜開眼,卻沒有看見車禍現場。
擺在眼前的是一張豪華版King size的大床,床上的枕頭被子似乎很久沒有人動過,床邊就連一丁點兒的壓痕都沒有,唯有床單上一封純白色,隻用金色勾勒的玫瑰花紋打底的情書。
白一楓原本應該先看看四周,确認自己到底出了什麼事,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可他盯着那封情書入了神,車載廣播中情緒激動的抱怨重新占據了他的腦子。
“……原配炮灰受再炮灰也得有點尊嚴吧!你男人在外面和别人卿卿我我!你在這裡對着一張他睡都沒睡過的床哭個什麼勁!情書上畫玫瑰花又把你變成戀愛腦了?他又沒死,去揍他啊!又不是Omega,你是個Beta啊!做個男人吧!”
白一楓:“……”
睡都沒睡過的床。
——嗯,很整齊,沒人睡過。
情書上畫玫瑰花。
——嗯,很細節,金色的呢。
白一楓深吸一口氣,轉身在這間過于華麗的房間裡尋找鏡子,試圖看清楚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模樣——他基本能确定自己是穿越了,可穿到被人吐槽的豪門狗血文也就算了,他還不怎麼知道劇情,還是一本爛尾文!
被工作折磨太久的社畜白一楓已經被迫養成了既來之則安之的軟性子,他眼下的目标隻有一個,那就是逃離這裡然後活下去。
據他所知,那本書似乎是什麼現下流行的abo渣男文學,再結合這張床和情書,他也能猜到自己穿成了那個炮灰原配受。
因為那位讀者吐槽的大多都是關于那位炮灰的劇情,白一楓也聽了個大概,雖說腦子裡并沒有小說裡所謂的“記憶湧入腦海”,他也對面前的情況有了些許了解。
這位原配受,和男主青梅竹馬,原本兩人定下終身之約,隻要原配受畢業,他們就結婚,可誰也沒想到原配受成年之後并沒有分化成醫學檢測上的Omega,而是意外分化成了最為普通的Beta。
偏偏男主是個Omega毒唯腦Alpha,再加上男主出身尊貴,血統純正,将Beta視為塵土,即便後來還是出于約定娶了原配受,更是用“Beta沒法生孩子”的理由疏遠原配受,一次也沒碰過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潇灑人生。
原配受也是個懦弱無能,沒腦子的,天天在家中祈盼着男主能夠回心轉意,結果這麼一盼就是二十年,也沒能逃離這個華貴的籠子,最後硬是生了重病死在了這裡。
白一楓好不容易摸到了隐藏的衛生間門,推開一進去就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鏡,他趕忙趴在鏡子上端詳着自己的臉——幸好幸好,還是原本的長相,想到這裡他又有些悲催地感慨道,怎麼穿書也沒讓自己年輕幾歲?
果然小說都是騙人的。
白一楓對那本書的了解止步于此,更多的就不知道了,他頭疼地蹲下,額頭抵在鏡子上,深深歎了口氣——他的目标依然沒有變化,不管這裡發生過什麼,将要發生什麼,都和他沒有關系,反正他的角色在書中也隻不過是一個棄子,根本沒人會注意到他這個工具人,還不如借着老天給了自己一次重來的機會,好好享受人生。
好歹也是一本豪門文,就算拿離婚賠償金,也能過活吧?
白一楓自我安慰着,起身看着鏡子裡自己不算年輕的臉龐,擡手揉揉額頭在鏡子上壓出來的紅痕,決定先找找看有沒有n..pc……不,他已經成了書中人,那些角色也都是正常人。
在職場摸爬滾打這麼久,他也沒有失去最寶貴的本質,那就是堅持尊重他人。
在心裡将這個概念來回咀嚼了幾遍,深刻記在腦子裡之後,他一眼也沒多看身後的卧室,推開門迅速走了出去,沒想到剛出門就對上了一張淡漠如冰的臉。
“白先生,你比之前出來要早十二分鐘。”這人看着比白一楓大七八歲,穿着一身得體的黑色燕尾服,右眼還戴着精緻的單片眼鏡,眼鏡的鍊子垂下落在肩膀上,一看就知道是豪門文中必備的管家角色。
白一楓咽了口唾沫,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正好這個時候有女仆打扮的女人走上前來,看也不看白一楓,完全把他當成了隐形人,對管家道:“路易先生,葉先生的車正在樓下等着,說是大少爺讓他來取東西。”
“馬上來。”路易看了一眼白一楓,像是在等着他說話,後者清了清嗓子:“路易,我想打印一份文件。”
“好的,請把内容和需求告訴我,我會打印好送過來。”路易疑惑地瞥向白一楓手腕上的智腦手環,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在用手環一點就能編輯出來的情況下,還要用打印機這種老古董,但白一楓就算再不得重視,也是方家名義上的“夫人”,他必須聽白一楓的命令。
白一楓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腕,一個小巧的編碼圖案印在他的手腕内側,是一串數字,難道這就是身份編碼?白一楓伸手碰了一下,編碼亮起藍光,一個懸浮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心裡一驚,可他還是勉強維持住了臉上的表情,畢竟如果讓這裡的人知道自己已經變了個人,還不知道會對他怎麼樣。
“白先生,還需要打印嗎?”路易問道,白一楓點點頭:“要,你先去忙,等會兒叫我,我自己打印。”
他翻看了一下通訊錄,上面冷冷清清隻有幾個名字,方陽,就是這本書的男主,也是他的“配偶”,長這麼大第一次結婚的白一楓有些不太習慣,他看向了第二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