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的病人在等你。”同事拍拍他的肩膀，先來後到，他雖然年紀大些也還是後輩，叫小白也沒問題。

白一楓應了一聲，接過他遞過來的病曆，最後看了一眼回到辦公室，手中依然捧着空咖啡杯的麥瑟爾，這才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但他沒想到方陽會來得這麼勤，而且這次來的也不止方陽一個人——白一楓看見老爺子在病房門口等他的時候，心裡一沉，知道今天恐怕躲不過去。

……

“一楓啊，都多久沒回來看爺爺了？”老爺子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實際上他更想拉着白一楓去外面小花..園聊聊天，但白一楓還有病人要照顧，他也隻好陪着。

白一楓背對着他，彎腰給一個老人腿上換藥，身邊醫療機器人已經乖乖準備好了一切，張開嘴準備吞掉醫用廢物，聽見老爺子的話，白一楓将沾滿血污的繃帶塞進小機器人嘴裡，後者似乎很開心，啊嗚一口吃掉了垃圾，将手上的托盤往前托舉，好讓白一楓能夠随手夠到。

老爺子臉上有些挂不住，從他到這裡就沒和自己說過一句話，反而和那個小機器人你一句我一句。

“一楓……”

“小十八，你可以去休息了。”白一楓起身将老人扶回病房，給他調好床鋪高度才出來拍拍小機器人的“腦袋”，小機器人晃了晃圓滾滾的銀白色機械身體，晃晃悠悠離開了，Beta這才轉頭看向老爺子：“爺爺今天怎麼過來了？”

老爺子聽他還叫自己爺爺，笑了笑，轉念一想，白一楓并不是因為方陽而叫自己爺爺，他是因為和方煦在一起才這麼跟着方煦一起叫，嘴邊的笑容頓時僵住。

白一楓沒事兒人似的在他身邊坐下，手中病曆本整齊放在腿上：“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的話，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一楓，”老爺子忽然問道，“你以前學的好像不是醫學吧？”

當然不是。

白一楓在心裡回答道，書中的炮灰Beta以前學的是金融，怎麼可能來當醫生？但他早就對此有所準備：“我想多幫小煦一些，醫療部的麥瑟爾先生和蒙多先生很照顧我。”

他一句也沒提方家，更沒提方陽，明擺着在告訴老爺子，他這麼做都是為了方煦，和别人無關，就連麥瑟爾和蒙多都是因為方煦本身的威信才照顧他，和方家更沒有一丁點兒的關系。

按理說方煦覺醒密契後更該得到老爺子的重視，可自從那天壽宴過後，老爺子就沒有聯絡過方煦，更沒有提出過要交給他一些“權力”的想法。

他的偏愛，未免太過明顯。

白一楓正這麼想着，沒想到更明顯的偏愛就來了——老爺子手中的拐杖放在了腿邊，猶豫看向白一楓：“一楓啊，爺爺想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我不會複婚的。”白一楓立刻接上他的話，這件事早就被路易透露給他，Beta也早做好了準備，果不其然，老爺子沒想到他會猜出來自己要說什麼，原本準備好的話語憋在喉嚨口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白一楓看了一眼在非禁煙區吞雲吐霧的方陽，拿起病曆準備離開，想了想還是回頭問道：“爺爺，我也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什麼？”

“方陽和方煦都是你的親生孫子吧？”他之前有了解過，老爺子隻有一個兒子，活到将近三百歲才戰死，所以老爺子和兩個孫輩年紀才相差這麼大。

老爺子似乎猜到了他要說什麼，臉色有些不好看，但白一楓還是開口道：“既然如此，您怎麼就這麼看不起方煦呢？”

“……他的父親，是戰死的。”老爺子幹巴巴道，“我不想讓他也有那樣的結局。”

“他當然不會有那樣的結局。”白一楓丢下這句話便離開了，沒有注意到身後方陽掐斷了煙，站在走廊上緊緊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從他勁瘦有力的腰肢，到他發梢微長的後頸。

空氣中隐約傳來一陣熟悉的花香，比起前幾次見面似乎更加濃些，方陽目光一沉，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種花香來自于誰。

他和弟弟從出生就在一起，聖翎蘭的花香從來不會離開他的身側，現在卻在白一楓的身周越加濃郁。

方陽握緊了拳頭——原本屬于他的人，最後也還是會屬于他。

另一邊麥瑟爾正準備将自己的決定告訴白一楓，好從他這裡獲得一些建議，然而白一楓在半路就被另一個人截了。

“蒙多先生，到底出了什麼事？”白一楓被蒙多拉着往前走，趔趔趄趄之間插嘴問道。

蒙多皺着眉頭，頭也不回道：“大校有點失控，你得過來安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