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楓自認為作為一個外人，他是沒有資格坐在這裡的，但似乎所有人都對他的出現沒有異議，他隻好繼續坐着。

畢竟還得幫方煦“收集情報”呢。

對于方家老爺子的突發死亡，方陽處理得很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靜到過了頭，還有閑心安慰宋業——看來他們感情還不錯。

Beta眯了眯眼睛，正這麼想着，正好外面有人聽聞消息前來“安慰”方陽，作為方家目前唯一的主事人兼家主，方陽起身去應付客人了。

白一楓到現在才意識到，老爺子還在的時候，方陽的家主之名不過是個空頭，隻要老爺子提出要求，他就得照做。

現在老爺子人沒了，方陽反而輕松了許多。看方陽的樣子是不打算停靈，估摸着再有兩個鐘頭，老爺子的骨灰就該送回來了。

宋業趁這個時候坐到了白一楓身邊，悄聲道：“白先生，我有事要告訴你。”

白一楓瞥了一眼他已經能看出弧度的小腹，默默往邊上坐坐，宋業這胎本來就不穩，等會兒如果出點什麼事，因為他倆坐在一起過再怪罪到他身上那可真是無妄之災。

“什麼事？”白一楓低聲道，他并不清楚宋業為什麼會找自己，他隻不過是在上一次離開方家的時候給了他一些善意的提醒，能讓他在方家盡量安穩生活下去而已。

畢竟宋業，方陽，麥瑟爾三人之間狗血成那樣，他已經想象不出來還能怎麼狗血了。如今麥瑟爾脫離了感情的苦楚，正在為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努力，他可不想自己一手從苦海中提溜出來的麥瑟爾再被卷進什麼事兒裡。

“爺爺他不是中風。”宋業用更低的聲音道，他正要給白一楓繼續解釋，方陽在這時鬼來了，看見白一楓和宋業坐在一起，他掃了一眼宋業，即便掩飾得很好，白一楓也還是從他眼中看出了不悅。

看來他們的關系也不怎麼好。

宋業閉上了嘴，乖巧地回到了身邊，不管方陽再說什麼，他都不插嘴，盡職盡責地當一隻金絲雀。

“白先生，喝點東西吧。”路易為衆人送上了酒水，白一楓看了看清一色的酒品，果斷搖頭——晚上回去不知道還有沒有任務，他可不想因為喝酒丢臉。

路易見狀，短暫的離開後為他拿來了一杯檸檬水：“白先生。”

“謝謝。”白一楓低聲道謝，接過來後喝了一口，坐在他對面沙發上的方陽往前傾了傾身子，對白一楓道：“小煦怎麼樣？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

“他很好。”白一楓點點頭，因為目前的方陽看起來還算正常，他的态度也跟着還算友好，“不過最近沒有時間出來。”

“很好。”方陽靠回了沙發上，盯着他問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開口接話的是路易。

這位在方家兢兢業業幾十年的老管家一手背在身後，一如既往站得筆直，淡漠開口道：“是我将白先生帶過來的——大少爺，不，家主，老爺子已經不在，我與方家的合約自動解除。”

簡而言之，他要辭職。

不光是方陽，就連白一楓都有些吃驚，他還以為路易和方家是永久合同，竟然是和老爺子的單向合同嗎？

現在老爺子剛死，他就急着和方陽提離職，白一楓估計方陽不會同意。

果不其然，面對路易的要求，方陽幾乎是拍桌而起：“我不同意。”

“恐怕這由不得家主。”路易依然是那副誰也看不起的架勢，仿佛衆生在他眼中一切平等，哪怕是方陽，“按照我的個人意願和家族傳統，接下來我會跟随擁有密契血脈的二少爺。”

那意思是，拜拜了您嘞。

白一楓在心裡默默補上後半句，差點沒忍住笑，路易這一走，方家祖宅就沒人看守，方陽倒是能再招人，不過這麼一來，就算真的招到人，方陽也不會相信新人。

不過看路易的臉色，除非方陽幹掉他，不然他可能不會再多看方陽一眼。

“路易，走吧。”白一楓看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估計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起身準備離開，叫一聲路易也是為了讓他把自己再送回軍部，他可不想再費勁打車。

得找個時間買輛車才行，不如就過到軍部名下，反正他也就是公寓和軍部兩點一線，也用不到太多，不過經過這幾次，白一楓真心覺着買車有必要。

不如找個時間和方煦一起去看看……

他正在心裡盤算着接下來的計劃，起步往外走去，忽然後脖頸子一緊，是方陽從後面拉了他一把，他正在氣頭上，用勁沒大沒小，白一楓差點被他這一下勒到窒息，幸好邊上路易及時拽了他一把，才沒讓他仰面倒地上去。

“我不是故意的……”方陽也沒想到自己用勁會這麼大，趕忙道歉，但白一楓已經被他惹惱，啧了一聲，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拉一壓，趁着方陽被迫彎腰，一膝蓋抵在他腹部，方陽悶哼一聲，顯然沒想到他會動手，别說方陽了，就連宋業都沒反應過來。

等到方陽被白一楓扔開，宋業才趕忙上前來把方陽扶起來：“你沒事吧？”

方陽擺擺手，一言難盡地擡頭看向正在黑着臉揉脖子的白一楓，後者對着他指指點點道：“下次就不是這麼輕的手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