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合作那就滾,我沒有強制要求。”
夏然站在他們中間,承受他們的怒火,焦急的擺手道,“不要吵架,不要吵……”
“你要去的是醫務室,而不是放任不管!”葉舟的語氣都覆上一層冰霜。
陸景淮側過頭,望着窗外輕蔑不屑的嗤笑,“你怎麼知道我沒管過?外面都沒辦法,你指望一個副本裡的船醫治好我?”
兩個人喋喋不休的吵着,陸景淮已經比先前看起來好很多,他的症狀隻是一時,自認為不會影響副本裡行為。
夏然聽的啞口無言,抓着葉舟的手讓他别說了,握住陸景淮的手求他去看看,好讓人安心。
“你自認為自己的症狀很輕,不足以要命!你想過?哪一天,就在刀下發生,你覺得自己還逃的掉嗎?!
“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麼幸運的陸景淮……未知的長河裡,我們和蝼蟻般渺小,你不能保證今晚會發生什麼,也不能保證下一秒你會怎麼樣。至少……從上個副本開始,飲食上就已經有所影響,這些大家都看的很清楚,别不把身體當回事。”
字字戳中陸景淮的心,他側過臉不想與葉舟多說。說出來有什麼用?除了揭開傷疤博得同情,誰能懂得感同身受?
就算被看穿了,隻要他不主動說,他的不堪和狼狽就不會被人所知。
“我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不會影響過副本。”陸景淮淡淡道。
葉舟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深吸一口氣,無奈搖頭,夏然問,“要不要跟上去啊,他不會碰上寒煜吧……”
“你不說可能就沒事。”葉舟攬過他,拽進漆黑雜亂的書房裡。
陸景淮想一個人靜靜,他不會阻攔。勸不了的自然會有另一個來勸他,操心到這個地步,他已經做的足夠多了。
甲闆上來來往往的人群,還有不少混在裡面的玩家,陸景淮靠着圍欄,吹着晚風放空。
腦海裡還回蕩葉舟的字字句句,他也對這事束手無策,該做的措施他的做了。
沒有結果,就是個無底洞的沼澤。
“我道是誰在這,原來是小陸。”
身旁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他都沒注意到,陸景淮見寒煜來了,還是那副冷若冰山,,笑意從不達眼底。
陸景淮微笑道,“想通了?”
像多年好友的叙舊,沒有夾槍帶棒的話語,難得心平氣和的聊着,可真的是這樣嗎?
怕是心懷鬼胎,互相試探。
“看來你聯系不上蘇慕清。”寒煜冷笑道,“急嗎?”
“是挺急,但急也沒用不是嗎?精神體而已,你想殺他不是早就能殺了,在我這裡跳腳什麼?”陸景淮偏頭看他,好一副冷血無情。
寒煜淡定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凝固,陸景淮确實說到點子上了,他動不了蘇慕清,因為……
他連蘇慕清所在的位置都不知道,那麼多個副本,他也在尋找,等待複仇的那一天。
“陸景淮,如果有一日,是你的家園被毀,你也能說出這麼輕松的話?”寒煜眼底閃過一抹哀傷,反問他。
陸景淮懂他的感受,也明白他的不得已,他理解,但也想請寒煜能清醒點,把矛頭對準真正的敵人。
十七年走來他獨自一個人也很累,說心疼自己他倒不心疼,但他會心疼寒煜。一個人肩負整個亡國的使命,是所有人的希望。世界對他并不公平,所以他更多的是憐憫。
寒煜不會接受,若真是他的錯,陸景淮願意付出代價。
今夜他們也是難得的談心,陸景淮還是想把這件事談攏。
“我的家園早成了一片荒涼的廢墟,連同我的心一起灰飛煙滅。”陸景淮偏頭看他,烏眸明亮閃爍着光,“荒涼廢墟裡也能開出一朵花,屬于我的那朵,我已經找到了,我不想失去。”
寒煜眸色晦暗不明,陸景淮又說,“那會長你的呢?心中的王冠想好要賦予誰了嗎?他還在等你……比起他回來,他更希望你們能一起回家。”
對方久久沒有說話,陸景淮還是覺得有希望的。
“陸景淮,假設…你傷害過蘇慕清,你也能這麼坦然接受的去愛他嗎?”寒煜反問他,眸子裡幽暗又像個懵懂不懂感情的孩子。
這都扯到哪裡去了?
陸景淮扶額失笑道,“既然是假設,那我可以不允許它發生。我們都沒有上帝的視角,有時候親眼所見不一定為真。重要的是探尋的過程。”
“那時候你還能理智嗎?紙上談兵我也會說。”寒煜不屑道,“我不信你傷害了蘇慕清,不會愧疚自責,不會逃避遠離他。”
“既然他選擇了我,我自然不會逃避。長了嘴是用來說的,他長了耳朵是用來聽的。”陸景淮說,“真有那一天,我會想辦法彌補,補他一個更好更盛大的。”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補就能補的,就像蘇慕清,做了錯事就要付出代價。既然發生了那就沒辦法彌補。再怎麼彌補都有痕迹,燦爛和盛大沒用,現實是殘酷的。”
寒煜決絕的背影在他都看在眼裡,那絲動容他也能捕抓到,奈何寒煜并不相信他和蘇慕清。
口袋裡的掌心也留下了月牙印。
本來明亮的船一瞬間燈光全滅,他轉身,身後的一盞盞相繼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