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岡義勇幾近驚恐地從床上彈起來時,發現锖兔已經不見了。
“我——死了嗎?”他環顧四周,發現疑惑地看著他的夈野匡近和狠狠地皺起眉頭的不死川實彌。
“蛤、突然的說什麼呢?!”不死川實彌的青筋蹦了出來:“要說和死最接近的大概是你的睡眠了吧?你這傢夥又多久沒有休息了?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富岡義勇幾乎是睡死了,和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哭完立刻倒頭就睡,锖兔抱著睡著和醒著都莫名其妙的師弟很沒轍,敲開了最近的一扇門後,将富岡義勇借放在不死川實彌的床上。
因為是很突然的決定,锖兔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來緩解尴尬,最後是夈野匡近替他解了圍。
“抱歉啊,上次突然那麼說。”夈野匡近苦笑著說道,锖兔花了一段時間才回想起來,對方指的是上次一見面就做出“我要死了嗎?”的發言那件事。
“啊,沒事,不如說我有點好奇為什麼突然那麼說,吓了我一跳。”锖兔擺擺手,在稍微更多地明白富岡義勇的想法以後,他開始用其他的角度去看以前沒有細想過的細節,頓時有些擔心夈野匡近的心理狀況。
“啊......說來有些不好意思。”夈野匡近有些尴尬地撓頭,吞吞吐吐地将原因坦白:“就是、那個,富岡的羽織不是一半是你原本的衣服嗎?從選拔後就換了吧?我就以為......”
锖兔露出了然的表情,被誤認這種事情,從他開始會不小心在大庭廣衆之下和别人看不見的幽靈搭話起,就很常被誤認為怪人了。
“之前和下弦之一戰鬥的時候我也看見幽靈了,那個時候我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腳變成這樣......”
夈野匡近用手摸了摸大腿,那裡雖然有觸感的回饋,但是一點也使不上力:“我老家那邊有‘看見幽靈就死期不遠了’的說法,所以才......”
“你也看得見幽靈?”锖兔忍不住打斷了對方的話。
“也?”
“嗯,從我升為柱——和下弦之三的戰鬥的時候開始,突然能看見的。”锖兔看了眼不死川實彌,有些猶豫有看不見的人在場,到底該不該直接地把蝶屋附近哪裡有幽靈常出沒說出口:“......而且最近幽靈們的哀嚎特别多,晚上不太好睡,夈野你是怎麼做到不被影響的?”
“啊......我從那之後其實就看不見了。”夈野匡近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所以才在看見你、以為你是幽靈的時候那麼驚訝......不過你不擔心是陷阱嗎?”
锖兔眨眨眼睛,等著夈野匡近把話說完。
“锖兔你是想去斬鬼,讓幽靈們能夠早點離開這個世界的吧?”他指了指锖兔身上即使在談話中也不曾離身的日輪刀:“不會擔心去了之後發現是騙局——像是活人一樣,會為了自己的慾望而幫助鬼之類的嗎?”
“......”锖兔短暫地沉默了下,看向在睡夢之中依然緊皺著眉頭的富岡義勇,忍不住也想皺起眉頭:“我......沒有那個思考的馀裕。”
“光是聽見對方呼救的聲音,我就會想快點跑去救他,如果不快一點做出反應的話——”
他這個一聽到需要幫助的呼聲就想去救人的老毛病好像一開始就有了。
但是覺得不能思考太多的原因,好像是從選拔後,義勇因為他猶豫了、沒有殺掉手鬼,而親口對他說出“我不會有需要你的那一天”之後,才有個“不能想太多”的印象。
他無數次地在深夜裡想過,“如果那時順利地殺掉手鬼”會怎麼樣?會不會他和義勇不會分道揚镳,他不會這麼多年都沒察覺到自家這個不會說話的師弟在用什麼奇怪的方式求救,義勇也不會......
啊,想太遠了,不小心就讓氣氛變得有點奇怪——而且他的煩惱也不應該讓眼前這兩個人因為他而感到困擾才對!
“我是要成為男子漢的男人,真正的男子漢可不會因為被欺騙就不去拯救有需要的人,隻要世界上的鬼少一點,我能夠盡可能地多救一點人,無論我會變成什麼樣子都沒有關係!”
锖兔熱血地握緊拳頭,在夈野匡近和不死川實彌因為突然的氣氛轉換而呆楞在原地時,話鋒突然又一轉:“不過如果我死了的話,重要的人會難過,所以還是活著比較好。”
他算是真的相信了,如果自己死了的話,富岡義勇大概真的會像選拔結束後,以為他死了而差點想拿刀自盡一樣衝動的吧?如果那時沒有一個像師父一樣的人在他身邊攔著的話,義勇會做出什麼傻事誰也說不定。
所以為了大家好,他會更努力地活下去的。
“......”夈野匡近沒有說什麼,而是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大腿,不死川實彌見狀,立刻開口打散了這個詭異的氣氛:“......長篇大論地吵死了,你這個男子漢笨蛋!”
他臭着一張臉,壓低聲音惡狠狠地開口:“既然覺得幽靈們很吵的話,就快點帶著你的東西滾出去斬鬼!”
“不死川你意外地是個好人呢。”锖兔眨了眨眼,在聽完他的煩惱以後這麼說的不死川實彌肯定是想讓他和幽靈們能夠早點安眠吧?雖然總是兇巴巴的樣子,但是意外地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蛤啊?!!”不死川實彌瞪大眼睛,驚訝讓他一不留神沒有控制好音量,在瞥了一眼睡著的富岡義勇後,試圖壓低聲音繼續放狠話,但是用氣音說出這樣的話聽起來反而有些滑稽:“我哪裡看起來像是好人了?!”
“謝謝你啦!下次請你吃飯!”锖兔并沒有在聽,而是走到最近的窗戶旁,态度自然地翻窗離開了。
“......”夈野匡近什麼都還來不及說,就被富岡義勇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的動作吓了一跳。
“我——死了嗎?”對方這麼說。
睡昏頭了吧?夈野匡近這麼想,便聽見剛才還貼心地為睡著了的人壓低音量的自家師弟扭曲著表情放狠話,似乎要将剛才在锖兔那裡丢失的面子給找回來:“——想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
“......不死川的話,做不到的吧。”不死川實彌看他的眼神和真正想要他性命的鬼相比和善太多了,因此就算在練習中折斷再多把木刀、對方說了再多可怕的話,他都不覺得有超出“練習”的範圍。
富岡義勇表情平淡地想著,而且那是以前的不死川實彌,現在的話......雖然他也不怎麼強,但是用多了好幾年的經驗對上剛才達成升任柱的要求的不死川實彌,簡直是欺負人。
“不死川還太弱了,現在的你就連我的木刀都沒辦法弄斷吧。”富岡義勇實話實說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不死川實彌更生氣了。
啊,眼神和幾年後的對方像了一點......再過不久應該就能恢複他記憶中那樣的水平了吧。
水平......再過不久......
富岡義勇靈光一閃,顧不上不死川實彌越來越黑的臉色和夈野匡近流著冷汗試著打圓場的聲音,他面無表情地開口:“不死川很閒的吧?”
沒記錯的話,對方這幾天被胡蝶香奈惠勒令要好好養傷,幾乎沒有離開蝶屋,會快速相信他的話,又還沒在上弦之二的手裡死過的人出現了——
“和我去斬鬼吧——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死掉的。”
如果不死川真的不幸死掉的話,他會記取教訓,下一次再思考還有誰能一起去斬殺上弦之二。
如果這次再不行的話......他就要考慮一下用更極端的手段來保護重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