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可,可……這明明是那鐵匠師傅……”
伶漪回想前些日的情景,她親眼看到這把匕首是鐵匠師傅從爐子裡拿出來的。
她還記得這把匕首的溫度和那時激動的心情。
原來這竟是自己前世的佩劍!
為什麼會流落市井街頭?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副莫不起眼的樣子?
長劍似乎被打折變成了短劍,秀麗的花紋被抹平變成了黯然的銅鏽,鑲金戴銀的裝飾也一并消失。
但伶漪看着手裡的劍,熟悉與安心的感覺透過皮膚進入到她的體内。
她突然像是感知到什麼,心間一痛,眼睛裡淚水打轉,一片朦胧。
風澤心中感慨,走上前擡手撩開伶漪額前的發絲,露出她那雙燦若明星的眸子,剛想說些什麼,就看到伶漪身子一僵,皺眉下意識後腿,擡頭蹬視着他。
風澤也意識到自己的怪異,忙收回手,心中不明白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咳咳,這把長栖劍說來還是件仙器,來去自由,可化作任何形态,但自我那位故人葬身魔域,這把劍便自動封劍一同墜入懸崖火海,本以為已經熔于煉獄,沒想到百年沒見,竟會再次出世,卻是不知何故流落江湖。”
風澤端詳那把匕首,他輕輕點了一下,火光閃動,鐵鏽震動,泥殼碎裂,匕首竟瞬間化成一把長劍!
伶漪大驚,原來這劍隻是被化了形,都怪自己如今魔力盡失,不然豈會感知不到這把劍上的靈力和奧妙。
“那個鐵匠師傅倒是有些奇怪,你還記得他是誰麼?”風澤好奇問。
伶漪還在驚訝這把劍的化形,思考是誰在上面施展了幻形術,一時忘了回應風澤。
風澤看着她癡癡的模樣,輕笑兩聲,伸手揉亂了她的頭發。
“還是這副傻樣子。”風澤笑說。
伶漪擡頭再次瞪視,風澤看着她心中一動,俯下.身和她拉近了距離。
“你看起來有很多疑惑,我們相遇太晚了,你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我,我都會如實回答。”風澤認真地說。
伶漪心中有好多想問的問題,關于他為什麼幾百年沒見變得這麼大膽,又是為何如此不知禮數冒然摸前魔尊的頭,她真的很想一一問清楚。
可問題來到嘴邊,她還是選擇先等等。
“你能帶我離開這裡嗎?”伶漪突然問道。
她心中想到了一個人,想到等她走之後再也不會回來,他們可能今生今世都再也見不到,不免有些遺憾和可惜。
“你還信不過我的能力嗎?之前被抓,說起來有些慚愧,剛出山沒多久,法力還沒有恢複完整,但現在我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沖出這座索妖塔,到時候我們可以遊曆四方,想去哪去哪!”風澤笑的燦爛。
伶漪點頭,“好,那我就幫你!”
她不想做什麼安分守己的仙門小師妹了,她在千月岩裡過得并不快樂,師兄師姐們每日每夜都在打壓她,她也學不到什麼真正的法術。
體内的寒氣一直在作亂,她留在千月岩隻會蹉跎歲月,孤獨終老。
那還不如借這個假魔尊之力闖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重回自己的巅峰!
就像風澤所說,她體内有寒蠱,如果重學魔界馭火之術,可以克服體内的寒蠱,那麼她也可以成為使刀用劍的有魔力之人,不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需要别人保護,發生困難時隻能躲在小圓圈裡面的膽小鬼了!
諱時尊者是伶漪原身在千月岩裡唯一的留戀,她曾細細觀察過,諱時對“她”雖憐惜關愛,但卻也止步于師徒之禮。
伶漪對這種模模糊糊慢吞吞的情感嗤之以鼻,這些修仙的人,就隻會些表面功夫,有什麼感情直接說出來就好嘛,何必繞這麼一大圈。
“也許你們并不該在一起呢。”伶漪一次看着水面對着這張臉自言自語說道,原主的靈力和意識還有一部分存在她的體内,她這句話一說完,心中有一部分怅然若失。
師徒二人之間有着天壤之别,或者“她”在諱時尊者眼裡,大抵和其他仙門弟子一樣,都隻是芸芸衆生的普通凡人罷了。
那既然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如就咬咬牙,長痛不如短痛,把它放棄了吧。
伶漪擅自做主替原主做了決定,心裡五味雜陳,但她此刻隻想着逃跑重振魔域,全然忘記了心裡那個小女孩也是她本身的一部分。
風澤魔尊看着身側的小女孩眼神逐漸變得堅定,雖然不知道她心中短短幾瞬間發生了什麼,又做了什麼決定,但他知道,這才是他認識的魔尊,這才有他們魔族的樣子,做事有決心,快刀斬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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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澤來到鎖妖塔一層的大門正中,接過伶漪遞給他的長劍,手從劍柄劃過劍尖,長劍在他手中化作了一輪圓月彎刀。
他剛揮起長刀,整個鎖妖塔裡風雪呼嘯,烈焰撲飛,大鬼小鬼們掙紮着想要沖出來和他一起前往魔域。
他們敬畏這兩個魔尊魔王,想要跟随他們,和他們重振魔域,為了自由,為了未來!
風澤勾唇輕笑,擡手一記法術,将那些狂風呼嘯和鬼哭狼嚎都隔絕在了身後。
“不急,以後有的是你們派上用場的時候。”
這些大鬼小鬼在三百年前為了各自的利益和私人恩怨,曾背叛魔界,做過許多殘害蒼生衆人的事情。
伶漪最瞧不起這種妖魔鬼怪,他們魔族雖然和人間正道互為相反,但對于背叛一事,頗為厭惡,他的心腹手下從來都沒有一個是會在關鍵時刻背叛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