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心腹手下,等到出了鎖妖塔,她不光要重振魔域,還要将被關押在各處的心腹們都找回來。
伶漪輕輕揮動手指,一些淡藍色的光芒落在那些小妖的身上,小妖們像是被撒了催眠粉,一個個閉上眼睛落回火焰。
風澤從半空中劃下長刀,口中念訣,一道地獄之火鋪天而起,從滾滾岩漿中席卷飛出,化作千萬之勢沖向緊鎖的大門。
下了封印咒術的鎖鍊頃刻間被烈火焚燒殆盡,融化成了一灘灘鐵水。
鎖妖塔裡溫度飛速升高,被關押在其他幾層的大鬼小鬼們,有的受不了這烈火灼烤,嗚咽嘶吼着,分分鐘化成了一縷縷黑煙,被風吹散到不知何處。
砰的一聲,緊閉的大門被火力沖開,清新空氣瞬間融入這烏煙瘴氣的魔塔之中。
風澤抓緊伶漪的手,帶着她逃出鎖妖塔,剛要念咒瞬移,突然半空中一記銀光閃過,他伸手格擋,幻化的瞬移之門被削成了兩半。
“伶漪!你要跟他走?!”
突然不知從何處出現的諱時尊者聲音都在顫抖。
伶漪心間一顫,轉頭望向諱時尊者,諱時臉色蒼白,虛弱的就像是大病一場卻還未痊愈的病人。
伶漪心間一動,下意識将手從風澤手中抽了出來,風澤也回眸看她,眼中寫滿了疑惑和不可置信。
“你忘記你在長老面前發下的誓言了嗎?你忘記前幾日你是怎麼和我說的嗎?”諱時聲音嚴厲,伶漪内心有些慚愧,不敢面對他。
這都是原主的心軟在作祟!
明明一刻鐘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要永遠離開這裡。
為了自由。
可如今當真面對敬仰多年的人時,占了感情上風的原主還是害怕,怕他瞧不起自己,怕他對自己失望。
“伶漪,不要聽信風澤的謠言,他說的都是騙你的,都是一些蠱惑人心的鬼話,你聽我的,你回來,回來之後,你想要學什麼法術我都可以教你。”諱時尊者說着,一步步向她邁進。
風澤冷哼一聲,揮手,一道火焰将他們二人隔絕開來。
“百年前你就是這樣騙了你的師弟師妹,如今你又要用同樣的方法騙她?諱時,你以為她還會陷入你的圈套麼?教她法術,呵?你可真會說謊,如果你誠心實意想要教她法術,大可在多年前就教了,為什麼現如今伶漪還什麼都不會,連最簡單的自保的方法都做不到!”風澤說到這裡更是勾起了憤恨之處,越說越痛,目眦盡裂。
諱時難言。
他有他自己的打算,有他自己的謀劃,這秘密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他不能告訴任何人。
包括伶漪。
“再不多時千月岩裡其他長老都要過來了,你想要拖延我們的時間?不過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今天我一定會帶走她的,你若想要阻攔,那麼隻會屍首兩處,這就是你的下場!”
風澤說着擡手一揮,身側三人合抱的大樹被攔腰砍斷,轟隆一聲,濺起無盡塵埃。
諱時後退一步,面色更為蒼白。
他這幾日閉門運轉生息,靈力嚴重受損,念訣打出去的法術,隻能起到阻礙的作用,無法從根本攔截風澤。
風澤無心和他再戰,周身黑紫色的火焰圍繞着他騰空而起,天空中出現一扇瞬移之門,他抓起伶漪的臂膀,公主抱起她,飛身進入那黑洞之中,頃刻間消失不見。
“伶漪!”諱時幾乎是怒吼,但突然心口一痛,喉間腥甜,一口血從嘴裡噴了出來。
他右手臂彎突然纏繞無數冰花,痛得他瑟瑟發抖。
去通風報信的童子匆忙跑回來,看到這一幕,幾乎是哭着撲到了他們家尊者身邊。
“尊者,你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那丫頭?明明是你用自己的内力在化解她體内的寒氣,你們二人靈力相連,如今你身受重傷,卻仍替她化解寒毒。傷上加傷,元氣大損,這根本就是不值得的呀!”
童子說着,一滴滴眼淚落下來,但眼淚砸到諱時的臂彎上,傷口竟然愈合了不少。
這個童子有鳳凰血脈,是諱時百年前在南疆靈山無意中救出的一隻鳳凰小妖。
鳳凰小妖因血脈不純,被鳳凰一族趕出靈山,諱時收留了他,掩蓋他身上妖氣,将他化作童子,留在自己座下。
“别哭了,不要讓别人看到你的眼淚。”諱時擡手替他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可是尊者,你所做的一切,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今她去了魔域,若是學會了馭火之術,和體内的寒氣相沖撞,那麼會間接影響到您!到時候的危險不言而喻,您是瞞不過整個千月岩的!”
童子的話句句在理,這些都是諱時之前曾經設想過的。
但三百年前,他既然拼死從坍塌的九重魔域中救回她一縷魂絲,又将魂絲放進夢昙花中鑄就靈力封存,用心頭之血喚醒并撫養長大……
這百年的不易他都挺過來了,便更不會輕言放棄。
“這本就不是她應該知道的事,她的人生已經重啟了,接觸過往的事隻會讓今生變的困頓,她不該知道,你也不能亂說任何!”諱時回頭瞪着童子。
童子低下頭,肩膀在顫抖,眼淚掉的更急。
諱時擡手撫過傷口,眼淚頃刻間化作水汽蒸發。
伶漪也有這般自愈的能力,和鳳凰幾乎相同。
諱時沒有告訴過别人,他收留這鳳凰小妖時,心思并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