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白霧變淡,他們所處的地方傳來陣陣響聲,伶漪回頭,看到逐漸稀薄的白霧外有一道道火光燃起。
火光在奮力沖撞屏障,但卻被後來徐徐升起的白霧重新擋住,隔絕在屏障之外。
幻境的法術在逐漸消散減弱,外面有人在闖幻境!
伶漪不知道是不是風澤,但看那燃起的火光越來越龐大,那怒氣帶着黑霧越來越濃郁,必是風澤無疑了。
諱時也回頭,他臉色蒼白,眉宇間滿是冷意。
“伶漪,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所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至于你信與不信,我不能強加給你任何。
不過,風澤倒是有一條說的沒錯,你體内的确有寒蠱,是自你出生時就有的,我把你從坍塌的魔域中救出來,你就被寒冰所包裹。千月岩的法術和寒氣相沖,所以你一直無法學習修煉,并不是因為你有魔族血脈長老師父不願意教你。”
諱時做着解釋,伶漪卻隻是沉默不語,她看着腳下消失的血迹,思緒還在上面徘徊。
她不信什麼邪術,她隻信自己親眼所見。
她親眼看到自己的血破開鎮魔山封印,解開了風澤的鎖鍊。
她信這個,那些觸感,都是真實存在的。
前世自己一向是個謹慎的人,很少和人訂下契約,即便有也都是因為自己有所求。
命數将盡,她不得不用契約換取長生。
可血契并非兒戲,若非生死攸關、絕境逢生,誰肯輕易涉險?
這契約是護身符,更是催命符,一旦生了異心背叛對方,鎖鍊便會化作噬骨魔氣,從丹田一路啃噬元神,最後墜入萬劫不複的幽冥深淵,幽冥鬼王會将魂魄撕成齑粉,傳聞中三界之内無人能逃脫!
伶漪覺得自己死後這百年間,還發生了很多自己所不了解的事。
她需要繼續查下去。
正想說些什麼搪塞這個擾人的諱時,伶漪心間一動,心神紊亂,竟是原主心神波動,想奪回自己的身體。
“你想幹什麼?”伶漪凝神靜氣,一邊質問她一邊嘗試穩住心神。
“這是諱時尊者第一次告訴我的身世,我從來不知道自己身上竟還有魔族血脈,我想知道更多,我想知道自己來自何方。”原主說道。
伶漪腦海中那聲音帶了哭腔,她悲傷的心情一并傳給了她。
伶漪冷笑,原主還不知道自己其實當初是被這個師尊從深淵裡攬了一縷魂魄救回來的,原主隻以為自己福大命大和她一樣轉世重生。
師尊對她用情至深,表面不說,但耗費百年修為供養一朵回魂蓮,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得到的。
看着諱時蒼白的面容,他消瘦不少,這些時日來回奔波,耗費精力,隻為把這個小徒弟帶回門派,怕是費了不少心。
伶漪很想逗逗他,擾亂他對原主的情意。
磨磨唧唧的談些什麼感情,不如直接大方承認好了。
伶漪起了壞心思,同時也想讓原主知道她這好師尊的心,這樣等她心結放下了,她就可以平靜的去轉世投胎,這具身體好轉讓給她。
一具肉體凡胎容不下兩個魂魄,兩個魂魄終日來回拉扯,身體遲早會走火入魔魂魄盡散。
“諱時尊者,你對我的情感真的隻是對師尊對弟子的心麼?”伶漪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水,睜着一雙清澈純真的眼睛靠近諱時。
原主不敢做這樣的事情,魂魄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伶漪輕輕松松就拿到了身體的控制權。
諱時身體一震,表情不自然地看向一側。
“當年在魔域碎石下撿到你時,你不過還是攥着半塊玉佩的孩子。如今這魔域瘴氣蝕骨,莫要讓為師連最後一點幹淨的魂火,都見不着了。”
諱時說的認真,伶漪若不是知道真相差點就信了。
道貌岸然!僞善的修仙人!
伶漪不想和他周旋了,她的任務還沒完成,隻想打發他,不想聽這種僞善的話。
哪怕他直接趁着現在認了自己的心呢?
修仙人真是磨磨唧唧,換做當年她在魔界,喜歡什麼愛什麼那直接就說了,感情才不要這般來回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