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漪沖到大鐵鍋旁,不斷晃動阿蛙的身體,把他從逐漸升溫的溫水裡撈出來。
阿蛙神志不清醒,眼睛半睜着,迷迷糊糊的,伶漪推他他隻是哼唧兩聲,還有些不情不願,想重新爬回溫水裡。
“别拽我……我要回去……我還沒有泡夠呢,太舒服了……”阿蛙趴在大鐵鍋旁,伸出長蹼的手指撥動水花。
他覺得這是自打自己出世以來,洗過的最舒服的一個溫水澡,他有點不舍得離開。
“水溫會越來越高的,你這是中毒啦!溫水煮青蛙,一會兒你人就沒了!快走快走!”
伶漪晃動無果,咬咬牙,突然給了青蛙一巴掌,阿蛙怔愣在地上,臉上紅着一塊巴掌印,散漫的瞳孔緩緩聚攏。
“咦,我這是怎麼了?”阿蛙好奇地看看周圍,記憶像是失去了一塊碎片,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是怎麼從山洞轉移到這裡了。
伶漪拽着他朝外走,不予理會。
諱時解救了所有的壁虎妖怪,轉身去炸毀的煉丹室,踩着一地鍋爐碎片,尋找存活的生命。
明知經曆了這麼一場災難,很難有微弱的生命存活,但他還是抱了一絲希望。
千月岩的弟子最近出任務失聯許多,長老們以為是任務繁重,需要多一些時間,可幾月都得不到訊息,沒想到竟然是被路過的夜叉抓來煉丹。
諱時看着滿室狼藉,心涼了大半。
他閉眼,屏息凝神,空氣中仿佛還殘留着弟子們的魂魄,哀嚎尖叫,讓人心裡難過。
諱時手中泛起藍光,絲絲縷縷的氣息融入到他手中,化作了一枚形狀不規則的玉佩。
“我帶你們回千月岩。”諱時低聲說,玉佩冰涼,魂魄孱弱。
這些時日長老們因為魔尊闖山出世的事氣極,病倒許多,門派裡大小的事都由諱時經手掌管,雜事繁忙,他一時間忽略了弟子的安危,若是能早些發現江湖上的動亂,或許可以避免這場災難。
一縷淡粉色的靈力從半空中飄來,輕輕點在了玉佩上,玉佩上出現了形狀不規則的印記,有點像桃心,冰涼的玉佩霎時間多了一絲溫暖。
諱時轉頭,伶漪已緩緩走了過來。
“我分了一些靈氣落在玉佩上,這樣師兄們的靈魂就可以溫暖一些。”伶漪眼中也有些落寞。
“千月岩的弟子們畏寒,你這舉動當真是有心了。”諱時握緊玉佩,收進袖中。
二人并肩走回煉丹室外,風澤站在遠處等他們。
他看似一直在和囚鏡裡的兩個妖怪玩耍,但分了一絲心神,跟着伶漪四處走動,他一直在關注着這邊的動靜。
伶漪需要自己的空間,諱時對他來說可能是宿敵,但對伶漪卻是陪伴了百年的尊長。
即便他們身份相錯,但也畢竟是伶漪這百年來接觸最多的人。
風澤告誡自己,有時也需要讓伶漪和舊友說些話,不能太過束縛,他不想讓自己成為胞弟那樣偏執的人。
“就送到這裡吧,我們該回去了。”風澤對諱時說。
伶漪主動站在風澤身邊,但眼神對諱時仍留有依戀。
諱時隻是沖她微笑,撥開袖口,露出腕上的手鍊,這是他們獨有的信号,想他時就晃晃手鍊上的鈴铛,他會立刻趕來她身邊的。
伶漪的原身紅着臉點點頭。
風澤則狠狠地瞪回去,恨不得用目光把那醜鍊子給灼斷。
天狗站立一旁,觀看這三人的表情,他冷笑一聲,好不精彩。
或許别人還不知道他主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畢竟他和她擁有這一層特殊的關系。
一個身體有兩個魂魄,說來有趣,不過無論怎樣,隻要主人能夠活着,那一切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