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媞……魔王。”風澤說。
簡媞喘着氣,實在力不能行,看到風澤想要像往常那樣為她渡魔力,她眼神飄忽,突然伸手抓住了風澤的領子,把人拽向自己。
唇齒相碰,風澤驚訝地看着眼見無法聚焦的人影。
這一吻說來突然,也說來詭異。
風澤期待已久的吻就這樣消失在了戰事緊張的深夜。
簡媞法力不穩,神志不清醒,風澤隻當她在戲弄他。
突然屏風後面有細微聲音,風澤一把抱住了簡媞将她護在身後,朝屏風處揮出一道劍風。
屏風碎裂,後面卻什麼都沒有。
風澤警視四方,确認安全後,懷裡的人早已昏睡了過去。
她熬了幾個大夜分析戰事,又被魔氣反複折磨,風澤看着她緊蹙的眉,心中滿是心痛。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床榻上,蓋好被子就這樣看着她,為她熄了燈,悄然離開。
臨走時風澤摸了摸自己的唇,有點疼,她剛才好像咬了他一口。
風澤一時間臉上泛起不自然的紅暈,匆忙離開了營帳。
……
所愛之人深陷泥潭,唯一的親人又不省心。
當風澤得知現在魔界風氣不好,盛行抓捕凡人做囚寵一事,特地趁兩次戰事緊張的間隔趕回去。
那些戰士仙士不是單純消失在這世上,他們的亡魂仍存于世,沒有奔赴地下九泉去投胎。
怨氣越重的魂魄越會飄蕩在這世間,冤有頭,債有主,他們會将所有怨氣都反噬在仇人身上。
風澤自知造下殺戮,罪孽深重,他已經被亡魂反噬了,他不願讓單純的弟弟遭受如此詛咒。
可沒想到元渡奕的做法遠超他的想象。
戰事繁忙,許久未見,元渡奕早已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死豬,一天到晚就隻知道哼哼唧唧,一定是你發出動靜被發現了!看我不打死你!”
元渡奕滿臉怒氣,說着就朝地上躺着的凡人重重踹了幾腳,他的腳勁力度十足,常年騎射練就了一雙鐵腿。
元渡奕這幾腳踹下去,咔嚓一聲,弟子的腿骨被生生踹斷,痛的在地上翻滾,口吐白沫,最後嗚咽一聲昏了過去。
目睹了一切的風澤手都在顫抖,他幾乎是怔愣在原地,臉色發黑,嘴唇蒼白。
他知道家族滅門後,弟弟昔年殘殺同類殘殺動物,為了生存不擇手段,但過上安穩日子後,他已向他發過誓,再也不會做出這等殘忍的事,會好好當一個巡邏的守衛,不再接外出暗殺的任務。
看來這些年,他一直在欺騙他。
那日兩人大吵了一架,元渡奕始終不理解哥哥怎麼變得如此迂腐懦弱,居然會為敵人說話。
他們彼此都不理解對方,最後不歡而散。
風澤回戰場後心神不甯,幾乎是消極應戰,被仙門重傷後自以為能夠借養傷重回魔界,但卻被簡媞發現了端倪。
簡媞第一時間去照看他的傷勢,他那時已虛弱的說不出話來,但仍拽着簡媞的衣襟,匍匐跪地,無論說什麼都要辭去左護法的職位。
大祭司或許是對的,這場戰争本不應該出現。
簡媞打開了他的手,臉上寫滿怨氣怒意。
“你就也隻有這些尊嚴了。”簡媞語氣不穩,推開他的手決絕而有力。
風澤心下一片痛楚,比身上的傷還痛。
臨了不再勸簡媞和仙門掌門人和解,隻是雙方各退一步,待找到新的繼任人後隐退,不再參與任何鬥争。
“這是最好的做法,也是那位高僧曾經提前昭示過的預言。”風澤啞聲說。
他不是個不懂眼色,不懂心機的人,但那時已顧不了其他,這句話的分量,尤其是背後的含義,不言而喻。
第二日簡媞就派人以謀逆之罪将風澤關了起來,和新捕獲到的仙門戰俘一起送往魔界。
雖然繞了一個大圈,以身為餌,吃了不少苦,但風澤總覺得隻要能離開那片亡魂積聚的人間地獄,他有辦法再重新喚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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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澤被先前私下曾結過梁子的魔将押送,魔将妒恨他,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如今他一朝被拉下馬,他可要趁此機會好好折磨他。
“還記得我麼?左護法?哦對了,你現在什麼也不是了,哈哈哈哈!”魔将哈哈大笑。
他給鐐铐施加成倍的黑魔法,風澤身上本就帶着還未痊愈的傷,每日備受折磨,身子越發虛弱無力,内息一天天消散,最後整個人幾乎是形銷骨立。
魔界也有禁術,不過一般是針對大牢裡仙法深厚的長老,是專門施加給他們的刑法,卻被提前用在了風澤的身上。
魔将不想讓路程結束的太早,所以故意找了各種絆子,讓押送的時間變的越來越漫長。
折磨這種事,總是不缺花樣的,反正風澤靈力非凡,體質特殊,隻要弄不死,在他回魔界前,可有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