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是大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現在是但凡沾點名氣的作者都不敢用了吧?
池念難免開始胡想八想,但礙于還有正事沒有解決,隻能強行讓自己進入狀态。
她又張了嘴,想就稿件的内容選材解釋幾句,才一出聲,陳副主編也開口,猶疑試探着問了句:“池念,你跟顧渺老師溝通的時候,提咱們卷首語報酬的事了嗎?”
陳副飛快的大緻翻過之前的卷首,确認一個規律。
說實話,平時雜志的卷首語也不是沒找過有名的作者,但一般都是新書宣傳類的稿件,提供支持的同時也給自己漲漲曝光率,也算是各取所需。
像顧渺這樣,直接呈現出一片獨立的、沒有任何訴求關聯的文章實在少之又少。
身在其位,讓她不由多想。
池念突然摸到門了,實話實說:“提了。”
不就是搞慈善嗎,老師富貴,不在乎這個。
“故渺老師那邊沒問題。”
陳副主編一拍巴掌:“那太好了!”
重新确認了卷首,為了趕上原定的發刊日期,排版規劃流程不得不快速推進,終于在周三之前遞到了印刷廠。
當月,雜志如期上市後,來自故渺的卷首語反響空前強烈,好評如潮。
故渺的粉絲讀者紛紛表示夢回依約,竟又一次見到了故渺初有名氣時的寫作風格,行文結構卻比當年更加緊湊成熟,直呼仙品。
但隻有池念看過這篇稿件最初的署字日期,是顧渺吭哧吭哧從壓箱底的文件裡翻出來的老庫存了。
雜志上市開賣那天,池念特意從公司要走了這一月刊的第一本印刷樣本回家,拿給顧渺邀功。
她一路小跑着,比平時邁的步子都大了幾個度,硬生生把從小區門口到回家的時間縮短了半程。
她一推門,正看見顧渺弓着身子,蹲在狗窩旁邊,神情嚴肅,頗有家長風範。
而Leo就端坐在他對面。
小犬見池念回來了,也沒跑過來迎接,仍呆在原處一動沒動,一雙圓眼溜溜往她這邊瞟,耳朵微微向後背着,看着有點兒心虛。
池念兩步就把鞋蹬了,一看沒看到她早上脫在外面的拖鞋,心裡有事惦記着,也懶得再找,索性赤腳踩進去,随口問道:“怎麼了Leo,幹壞事了?被教育了?”
小犬像是聽懂了,見池念走過來,眼神開始閃躲,耳朵向後折得更厲害了,幾乎藏成了個秃頭。
看這表現是實錘了。
池念走近了,顧渺往側面讓了讓,也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盯着小犬。
池念就着他讓出的半個身位,得以讓視線擴大了一圈,才聽他道:“過來看。”
池念走過去,然後看到了自己遺失的鞋。
是顧渺給她買的那雙,毛絨的、很可愛的、本來應該……有耳朵的。
可如今,那雙鞋本該是帆白色的絨毛上到處都沾着明顯的髒污,一绺一绺的打着卷,哪還能看見一點之前的幹淨樣。
但與此同時,最重要的是……它的耳朵不見了。
池念彎下腰,有點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捏起了一隻。
入手的觸感濕滑,冰冰涼的,明顯是才咬過。
池念把它放在面前仔細地看,隻見原本改應挂着耳朵的接口處都隻剩一點曲曲折折的毛茬,像是被用牙齒磨咬之後,隻餘下了些斷壁殘垣。
池念隻覺得氣血上湧,單手叉腰,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L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