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是從小地方來的,他本以為對方是個粗鄙不堪、長相平平的女子,所以才從未出府見過。
如今一看,眼前的宋錦面容姣好,眉眼間透着一股溫婉的氣質,比起京城那些大家閨秀,竟還多了幾分靈動。
他立刻滿臉堆笑地走上前,熱情地說道:“原來是宋妹妹啊!久仰!久仰!”
宋錦其實知道他是林子楚,上一世嫁與裴聿清後,她與林子楚見過幾面。隻是現在這個時候,她還未曾與他相識。
她裝作無措地站在原地,視線不自覺地移向裴聿清,眼神中帶着些許求助的意味。
裴聿清看到宋錦的眼神,心中莫名湧起一股不悅,倒不是因為宋錦的求助,而是不滿林子楚對她的稱呼。
他壓下心中的情緒,開口介紹道:“林子楚,同窗兼同僚。”
宋錦這才微微欠身,輕聲說道:“林公子。”
林子楚是個熱情過頭的人,看着宋錦嬌嬌軟軟的模樣,不禁想起家中的小妹,愈發熱情起來。
“叫什麼林公子啊!生分了,叫林哥哥就好!”
話音剛落,他突然感覺肩膀處傳來一陣劇痛,疼得他忍不住“嘶”了一聲。他一臉茫然地看向罪魁禍首裴聿清。
裴聿清面不改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剛才有隻蟲附在你肩上,已經捏死了。”
林子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沒再多糾結,很快又把注意力轉回宋錦身上:“宋妹妹怎麼不去騎馬?”
宋錦說道,“我在等雲小姐換騎服。”
正說着,雲書柔便從帳篷内換了騎服出來,見到裴聿清,她面容一熱,連忙出聲。
“裴公子。”
裴聿清低低應了一聲。
林子楚見着雲書柔禮儀有緻,溫婉大方,不免收了收性子。
不一會,裴聿清便讓師傅領着二人去馬廄挑馬。
雲書柔很快挑了匹溫順的幼馬,宋錦見狀順勢道:“師傅也牽一匹這樣的馬給我就可。”
師傅面露為難,歉意道,“今日女眷較多,所以幼馬隻剩這一匹了。”
“要不姑娘看看其他馬,隻是高大了些,也是溫順得很!”
雲書柔見狀,立即開口道:“若不宋姑娘,騎這匹,我重新挑。”
宋錦想也沒想就回絕,畢竟是雲書柔先看中的,江氏讓她來之意本就是照拂雲書柔。
“不用了,師傅不是說了還有溫順的馬嗎?雲小姐先去騎着,我挑好了就來。”
雲書柔見狀,也未在多堅持,跟着師傅練馬去了。
宋錦逛了一圈,看着師傅口中所謂的溫順馬,直接比方才雲書柔所選中的高了一半。
她猶豫了片刻,牽了一匹比她高許多的馬出來了。
隻是一出來便遇到了裴聿清,裴聿清看着宋錦身後的馬,神情有些猶豫。
“你挑的馬?”他遲疑出聲。
宋錦看了看馬匹,确定和她不匹配的馬點了點頭。
馬場師傅見狀趕忙說明:“裴大人别看馬匹大,實則溫順地很。”
隻以為宋錦喜歡高大的,裴聿清便也未在多言。
馬匹站穩後,師傅就一直鼓勵着宋錦上馬,宋錦有心而無力,一直聽着師傅傳着經驗。
裴聿清并未走開,看着她在馬旁躊躇不前,幾次嘗試都沒能成功,他深吸一口氣,跨步上前。
就在宋錦好不容易跨上一點,卻又因為力氣不夠要滑落下來時,他眼疾手快,穩穩地撐住了她的肩膀。
沉聲道:“扶好!”
說着,他用力一托,一個接力就将宋錦穩穩地送到了馬背上。宋錦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一時間有些慌神。
師傅見狀立馬識趣的離開了。
宋錦見師傅走了,心裡頓時有些慌,剛想出聲喊住師傅,就聽到裴聿清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牽好缰繩,看向前方。”
宋錦神情一滞,下意識地照做。這時,她才發現裴聿清已經牽起了馬繩,似乎是要教她騎馬。
裴聿清走得極慢,馬也跟着走得穩穩當當,沒有絲毫颠簸的感覺。此時,夕陽漸漸西下,金色的餘晖灑在兩人身上,宋錦的身影倒映在地上,與裴聿清的身影漸漸重合。
宋錦漸漸放松下來,不再像剛開始那樣緊張。裴聿清的手始終穩穩地牽着缰繩,一步一步地慢慢前行,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宋錦看着裴聿清的背影,心中湧起一陣恍惚。這種感覺似曾相識,讓她不禁想起上一世,裴聿清也曾為她牽過馬,就如同現在一樣。隻是兩次的心境,卻截然不同。
雲書柔騎了些許,本想下去把馬匹讓給宋錦也騎一會,就見遠處宋錦坐于一匹大馬上,而她尋找了許久的人卻為她牽着缰繩。
她眸色一滞,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地黯淡,手下不自覺發緊,似是感覺到刺激,身下的馬匹狂叫了一聲,在原地狂跳了起來。
她随即驚叫一聲,聲音響徹馬場。
聞聲宋錦看去,忙不疊地急切出聲,“雲小姐!”
随即便看了眼裴聿清,表面自己可以。
裴聿清掃視了一眼,雲書柔的情況确實很危及,喊了聲林子楚前來看着宋錦,自己則去制止發狂的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