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大婚那日他說了那麼幾句後翻篇了,其實心裡也記着,隻是那時溫雁大婚,他總不能一直說着晦氣話。
徐丁辰知道他這人,溫雁也知道,所以容烨一直牽着他的手,便是微有些羞赧也沒和人松開。
無聲告訴着他,他過得很好,沒有什麼不好的。
辛風摸摸鼻子,腦袋低了點:“我知道,現在看到雁子這樣,我松快了不少。”
容烨餘光朝他們這裡偏了一分,又不甚在意的收回,心想溫雁識人的眼光确實不錯。
就是心眼太少,傻。
茶餅炙烤完要碾碎,溫雁有些日子沒動手煎過茶了,開始有些手生,逐漸有了些感覺。
碾好茶,待水熱二沸後投茶,三沸育華結束,一壺茶便完美煎好了。
他拿着茶壺坐回到位子上,辛風本想着他的手藝,有了容烨那一句“借光”的話後就不敢開口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溫雁,溫雁忍俊不禁,先給容烨倒好茶後,緊着給他和徐丁辰倒了杯。
“王爺又不會吃人,怎麼這般拘謹?”他笑着,“想喝便喝,王爺說笑兩句,不用放在心上。”
辛風偷偷觑了眼容烨的臉色,尬笑:“這不是怕王爺再呷醋嘛……”
容烨側目,他又瞬間噤聲。
沒出口的話被辛風直接挑破,溫雁跟着看了眼容烨的臉,心道怎麼這孩子還這麼會說話。
他心頭可惜了下,本想着回去後能和人戲鬧兩句,如今提早被人挑破,便少了幾分趣味。
容烨嫌棄地移開目光,等溫雁倒完茶後熟練握住他的手,心道戶部侍郎挺精明一人,怎麼兒子這麼沒心眼。
不過轉念一想那人在朝堂上不停冒頭怼下戶部尚書這個頂頭上司提出的話頭,他又不覺奇怪了。
他爹心眼也沒多到哪裡去。
一壺茶品到龍舟結果出來時。辛風唇齒留香,全程和徐丁辰小聲逼叨,溫雁那樣說了他也不敢真跟平常一樣,眼睛看過去時都隻敢看着溫雁左邊的臉,生怕一看右邊連容烨都給看進去。
徐丁辰寡言,他不管胡扯些什麼都平淡地應着,不如他拘謹,但又确實沒平常那般自在。
溫雁看得出來,一壺茶見底,他聽着從窗外飄來地宣布龍舟賽事結果的聲音,同他們道:“比賽看完,我和王爺便先走了。”
徐丁辰道:“不多待會兒?”
溫雁搖搖頭:“我要去藥鋪裡拿些藥,就不多留了。”
他的事徐丁辰知道些,點頭不再多言,等他和容烨起身後跟着站起,和辛風一起送他們離開。
等人下了樓,辛風才敢直視他們的背影。他呼出口氣,嘀咕:“攝政王這身量……坐着壓迫感竟還這麼強。”
“你怎麼怕成這樣?”
目送兩人離開後徐丁辰和他回屋,房門關上,他問着。
辛風湊近他,貼耳道:“我爹說的。在他嘴裡攝政王都要成能止小兒夜啼的惡鬼了,要我對着他時提溜着腦袋,萬萬不能将人得罪了。”
“最重要的是,今夜可是緊要關頭,沒法不提着心啊!”
徐丁辰沒得到什麼風聲,聽他這麼說,眉頭一皺。
今夜宮中設宴,官員都要進宮獻禮,辛風這話說的,是今夜有大事要生?
這宴,怕不是什麼鴻門宴吧?
……
龍舟賽完,圍觀的群衆沒了看頭,開始四散開來,人群多得一時難以下腳,溫雁便同容烨在旁等着這波人流過去。
烏泱泱的腦袋太多,溫雁看得頭疼,便低垂着腦袋,聽着容烨問了聲:“要去拿些什麼藥?”
往常溫雁需要什麼,都是從王府裡直接拿現成的,少見他外出去取,這次卻專門提了一嘴。
溫雁道:“早些日子做的藥,王府裡沒現成的,再做耽誤的時間久,我怕趕不上。”
他沒說趕不上什麼,隻是看了眼腕上的五色絲,容烨時刻看着他,心下明了。
是要給他的回禮。
不過這藥……
他拉着溫雁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腹上,人來人往的,總會有幾人朝他們看來一眼,溫雁下意識抽了抽手,沒抽動。
容烨按着他的手,俯身在他耳邊問:“阿雁是嫌本王身上的傷太多,醜了嗎?”
“不醜。”
溫雁朝前看了眼,一眼過去和數個行人對上眼。他匆匆别開,羞得臉紅,聽清他的話卻很快道:“王爺身上的疤痕不醜。”
羞都暫時抛腦後了,他仰着臉看着容烨,認真道:“您身上的所有傷疤都是保家衛國留下的勳章,沒有什麼醜陋的。”
頓了頓,他知道容烨已經猜到他想送的了,便繼續道:“今日端午,送您怯疤膏隻是想同您說,如您所願那般,我也願您身子康健,順遂無憂。疤痕不醜,可我不想您再添新的了。”
“王爺。”
他珍重道:“端午求安康,我隻願您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