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此話有問題!
越桓澤腦中靈光一現,擡頭看了看太陽的方位,又看向自己和段甜兒的腳下,随後看向樹蔭。
正午十分,他和段甜兒的影子短短地縮在腳下,周圍樹木之蔭卻并未位于樹冠的正下方,而是齊齊傾斜向了東北方向。
他眼中閃過明悟:“每片林子中樹蔭的方向和長度指示了能量的流動軌迹,有了這些能量線,就能确定陣勢!”
段甜兒撫掌:“我就知道阿澤哥哥你定能發現!我們剛才走過的林子,樹蔭向着西北方向,再前面的林子,樹蔭向着正南方向。”
她從斜挎着的金縷囊中取出一張背貼金箔的空白陣紙和一根黃金打造的靈筆遞給越桓澤,眸光流轉:“昨日聽聞進入此山的結界一載僅開啟一次,我猜,明日這些樹蔭就會恢複正常。我已在心中記下了走過林子的能量線,剩下的我們邊走邊記,日落前定能全部記錄下來。”
越桓澤誠歎:“此山與大陣融為一體,近萬載來無人窺破。今日幸得甜兒小姐相助,得以揭開山中玄機。待繪制出此山之陣圖,我們便可共同推演破解之法,明日定能一舉破陣。”
段甜兒搖着兩隻辮子,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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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陸珩宸帶着三位師妹,捏起隐身訣,悄無聲息地隐于月升林中的破廟内,正靜靜等待着。
他們兩個時辰前來此調查,發現廟内留有昨夜住過人的痕迹,一鍋草藥仍溫着,想來那人随時可能回來。
陸珩宸感知廟中殘留的氣息,判斷出那人修為不高,他們施展的隐身訣對其來說定難察覺。
當下,那人回來了,果然并未發現廟中有任何異樣。
他身着一件破舊的道服,未戴道冠,雙鬓斑白,發髻散亂,額頭和眼角溝壑衆橫,看臉上的風霜痕迹,像是已年過半百。
沐甯觀察此人的神态,卻似乎不過三十歲上下。
沈雪凝心道:自己和陸師兄在這裡隐身等了近兩個時辰,等來的竟是如此不堪的一個破落戶!
她忍不住要現身,直接捉拿此人審問。
宋梨想再等等看是否還有接頭之人,見沈雪凝欲有動作,急忙出手阻止,激起一陣微弱的靈力波動。
落魄道士察覺到周圍的異動,眼中閃過一絲警覺。他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箓,口中低聲念了句咒語,符紙靈光一閃,瞬間化作一陣青煙,将他整個人包裹其中,青煙散去後,他已原地消失。
四人連忙追蹤,竟尋不到他的蹤迹。
這次打草驚蛇,估計此人短期内不會再現身于廟中了。
沈雪凝愠怒地瞪向宋梨:“都是因為你,才讓此人有所察覺,否則,我現在已經擒住了他!”
宋梨本不欲說什麼,見沈雪凝指責到了她頭上,也來了氣:“都是你沉不住氣!再多等等,号主夫人或許就來了,真相或許就會揭曉。”
沈雪凝:“你也說了僅是'或許',若是無人接頭呢,難道要我和陸師兄繼續幹等着?”
宋梨:“就算沒有接頭之人,繼續觀察也能獲得更多信息。況且,”她頓了一下,笑道,“以那道士剛才脫身時的本事,就算沈師姐你現身,也未必有能力攔下他。”
沈雪凝:“你!”
陸珩宸自有判斷,沉聲說道:“沈師妹,下次務必謹慎行事。”
沈雪凝見陸珩宸的話語偏向宋梨,臉色一下子白了。
沐甯忙道:“這道士修為不高,卻誰也沒料到他竟是符道高手。”
沐甯的話是要同時照顧到宋梨和沈雪凝的面子,陸珩宸和宋梨聽後,眼中均有了笑意。
沈雪凝心中卻坐實了沐甯就是一個假惺惺的賤人。她暗道:這種虛僞的話術在宅鬥中自己見得多了,而這賤人正是屢屢依靠這樣的懷柔手段,俘獲了陸師兄的心,令人不齒!
繼續呆在廟内顯然沒有意義了,四人便回到了月河鎮。
轉過一個街口,他們遠遠看見楊夫人在一間鋪子外踟蹰。她幾次伸手去觸碰門簾,卻又猶豫地縮了回來,在原地徘徊了約半盞茶的時間,她轉身離去。
四人走到她剛才站立的地方,擡眼看那牌匾,正是“月華豆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