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多喝點。”
葉雅苓淺淺一笑，露出一個不怎麼明顯的酒窩
蔔思凡湊到保溫袋前，挑了一杯果肉最多的，說：“你們也一起喝吧，不必客氣。”
主人家的位置莫名逆轉，葉雅苓卻不以為意，随手拿起了兩杯，說：“我進去看看她。”
“她從來不鎖門的，你可以直接進去。”
不經意地，蔔思凡的視線掃過了葉雅苓手中的一杯龍井。
她雙眉一挑，朝一旁的阿曼達眨眨眼，示意她把耳朵湊過來。
與此同時，門把手無聲旋動，葉雅苓走進了總經理辦公室，再度将門阖上。
阿曼達：“怎麼了？”
蔔思凡：“你老闆也愛喝龍井？”
阿曼達搖頭：“你問這個做什麼？”
兩人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阿曼達依舊嚴謹，不願透露哪怕多半點老闆的喜好。
再追問下去也沒意思，蔔思凡長長地“哦”了一聲：“那沒什麼了。”
屋裡，甘甯聽到了細微的響聲，醒了。
她趴在桌子上，有些迷糊地看向來人，過了良久才反應過來：“雅苓，你怎麼來了？”
葉雅苓把龍井茶底的鮮奶茶放到她臉頰邊，上面透出的細微涼意讓甘甯清醒了不少。
“喲，勞金主媽媽破費了。”她接過，駕輕就熟地戳好吸管，猛吸一口，感歎，“甜度剛好！”
“是嗎，阿曼達點的。來得不是時候，外面多出來了很多，你看着處理吧。”
葉雅苓說着拿出了手機，不多時，甘甯的手機響起。
扭頭一看，面前這個人給她發了個大紅包，贈言：“帶你的手下好好吃一頓。”
“我天，”甘甯整個跳起，“金主！怎麼會有你這麼好的金主！”
“别光說我，”汗珠從葉雅苓的耳邊劃過，她不禁擡手擦了擦，說，“你這辦公室也太熱了，怎麼不開空調？”
甘甯渾身幹爽，鬓邊的碎發在風扇的作用下輕輕飄拂。
她一聽，連忙将空調打開，又把身旁凳子上的雜物拿開，往上面拍了拍，說：“這裡就我一個人，開風扇足夠了。你先過來這邊坐，這裡有風扇正對着，涼快。”
葉雅苓朝她的辦公桌掃了一眼。
上面放着新買的電動縫紉機，角落堆放着七零八落的書籍，其餘地方放滿了線、布料和設計圖。
她坐到甘甯身邊，拿起其中一張設計圖在手上掂了掂：“這就是你要參展的作品？”
甘甯湊到她耳邊一看，呀了一聲，說：“這個不是，這個是給你設計的。”
“給我？”
“嗯，你稍等一下。”
甘甯說着，從葉雅苓身邊站起，走到辦公桌對面的長沙發上。
沙發的角落裡，堆疊着一座小山。
小山是由無數個布包組成的，每一個布包的抽拉繩上還扣着标簽，上面寫着衣服的品類和人名。
“啊，找到了。”
甘甯翻翻撿撿，抽出一個淺灰色的，将它丢給了葉雅苓。
葉雅苓眼疾手快，接過一看，上面寫着自己的名字。
再把布包打開，裡面有一套西裝。
罕見地，甘甯走到玻璃隔斷前，拉動拉繩，将百葉窗簾放下，然後對葉雅苓說：“試試？給你的。”
“我的？”
“嗯。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不騙你，我的眼睛還真的就是尺。你快試試？”甘甯說着，見葉雅苓還沒有動作，以為她是害羞，便蹲在沙發前，把臉埋在手臂裡，催促道，“我不看，這裡也沒有攝像頭，你快試。”
大家都是女生，本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
葉雅苓隻是有點詫異。本來工作和學習任務就挺重的，她哪來的時間準備這些？這難道是……禮物？
她看了甘甯一眼，背過身去，先把長褲換上，再脫掉原來的西裝外套，隻留裡面的絲綢吊帶，把布包裡的外套換上。霎時間，一股藥草的味道湧入鼻息。
恰巧，自動搖頭的電風扇從她身前搖過，送來一陣風，原本的悶熱氣息被打散，從指尖到頭頂，葉雅苓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涼。
她的視線落在了角落處的全身鏡上，隻見這套西裝很輕薄，卻不軟榻，配合西式剪裁，維持着恰到好處的挺括。
烏亮的黑色表面布滿了形狀不一的龜裂紋，黑得深沉，卻于舉手擡足間閃現出靈動的光澤。
九分長的袖口處有一道暗紋，翻過來之後，呈現出一種紫到發黑的顔色，上面交織着的雪花暗紋，所用的正是袁辛琪之前研發的面料。
長褲做的是直筒版型，自然垂墜在葉雅苓的腳背上，配上黑色高跟，顯得她筆挺修長。
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停了，甘甯卻不敢擅自擡頭，問：“好了嗎？”
葉雅苓微微一怔：“好了。”
甘甯迫不及待地從沙發上彈起，去看西裝的上身效果。
比起過往強調女性曲線的包臀設計，甘甯使用了大量的直線剪裁，沒有突出身體曲線，反而有意淡化性别特征。
葉雅苓本就是冷豔的類型，一身利落的黑将她的皮膚襯得更白，烏發襯得更黑。
強烈的色彩對比再加上一抹紅唇，甘甯的内心有些酸：“長得高果然不一樣。”
葉雅苓：“多喝牛奶，說不定你還有機會。”
甘甯瞪了她一眼，擡手将她外套上的一顆紐扣扣上，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錦盒，裡面放着一枚祥雲圖案的銀色胸針。她把胸針放在她左側胸前比了比，随後靠近。
“這是我們的商标胸針，上面鑲了幾顆合成锆石，不是什麼名貴東西，但要是你能戴着參加雙年展，一定很好看。”
甘甯把扣針扣好，将兩側的面料抻直，再次看向鏡子。
葉雅苓手腕纖細，上面戴着一枚銀色石英表，和胸針恰好搭配。
甘甯：“好看嗎？”
“嗯，挺好。”葉雅苓低頭看她，“你是讓我穿着這套和你一起去參展？”
“是啊，你不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