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逼問，楊飒終于老老實實吐露出了杜衡一直在給他提供情報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接機、計算機學院那晚的聊天、備賽期間時刻出現的喜歡口味的奶茶......
林一元不敢相信：“你們倆背着我玩無間道啊！”
“啊呀寶貝，”他甜言蜜語張口就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些心虛，“别說這麼難聽，這頂多算是......”
“管你算是什麼。”林一元翻了個白眼，在床上翻了個身不理楊飒，轉而去手機裡嚴刑拷打杜衡去了。
她把手機屏幕敲得砰砰響。
然而杜衡仿佛也是心虛了起來，在林一元多條消息的轟炸下，一個消息都沒回。
林一元盯着聊天框上方反反複複出現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有些氣笑了。
“所以我當時讓你放棄，你根本沒放棄是吧。”
她話說出口，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緩緩牽了起來，身後那人仿佛口香糖一般黏黏糊糊地靠近林一元，要是有尾巴，現在說不定也纏到了林一元的身上。他把下巴靠在她肩膀上，甕聲甕氣地辯解。
“喜歡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放棄的，”他閉上眼輕輕說，“尤其那時候杜衡又找上來，說讓我别放棄，那我是不是一下子就又充滿了力量，對不對？”他試圖把責任往杜衡身上丢。
林一元立刻識破了他的意圖：“别說杜衡，說你自己。楊飒，所以你假期邀請我進入你們隊伍，是不是也是因為你喜歡我，而不是你說的什麼我很優秀？”
楊飒立刻直起身：“怎麼可能？”
他不能容忍林一元這麼說自己：“你就是很優秀啊，哪裡有錯，你學習又好，又有毅力，做事情又麻利，還願意吃苦，學習新東西又很快，人性格又好長得也好看，我邀請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們整個團隊都是這麼認為的！”
他連珠炮一下子抛出了好幾句誇林一元的話，讓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咬了一下嘴唇，碰了碰自己的耳朵，也開始從情緒裡退出來，轉而有些好奇：“所以你是因為這些原因喜歡我的？”
她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
楊飒到底是什麼時候，又是因為什麼喜歡上她的。
成績？但是學校這麼大，優秀的人數不勝數，她相信自己并不是其中最優秀的人。容貌？她知道自己相貌還算清秀，但也算不上大美女的程度，隻能說上一句小家碧玉。性格？抑或是日久生情？但林一元知道自己在學生會的時候和楊飒的相處并不多，兩個人共事的那些時日也多出于公事，私下也沒多少交流。
他們相處的時間和時機，都讓林一元在某些時刻，覺得不太理解，甚至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場夢境。
那種你一直喜歡的人，其實也在偷偷喜歡你的夢境。
那些溫暖的擁抱，柔和的親吻和甜蜜的目光，都太像太像一場虛幻的夢了，林一元很害怕自己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而她根本沒有什麼男朋友。
“不是。”
楊飒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堅定，讓林一元也有些發愣。
“那是什麼原因？”
如果不是因為成績、容貌、品性，那他們還有什麼别的原因嗎？林一元想不明白。她和楊飒短暫的相處時間，隻能讓彼此了解這些方面而已。
“喜歡一個人，需要原因嗎？”楊飒抱着林一元轉了一個身，盯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就是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喜歡你了。”
他望着林一元茫然的眼神，知道她根本沒有想起來高中時候的那些便簽，也對他就坐在後座的這件事情感到陌生。
那時她躍然紙上的那種鮮活的生命力，一下子點燃了他黯淡許久的心。
所以什麼時候喜歡上林一元的，楊飒也說不明白。
是看到紙條上的那句“好假”的心悸，還是在教室裡看到她對着同桌張揚的大笑時刻的會心一笑，抑或是高中三年下來，看着她日複一日早起背書寫題的心疼。
楊飒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刻，他是真切的認識到自己是對這個女孩開始心動的。
那些交織的情感揉成團，讓他在高中二年級的時候，選擇仿照着女孩的動作，買來一本又一本的習題冊，學着她的模樣埋首在作業和練習之中；讓他在高考後，偷偷打探來女孩的高考志願，對照着自己的分數照着填了上去；讓他在大學的學生會辦公室見到她的時候，發自内心地露出了一個最大最燦爛的微笑。
“你好，我叫楊飒，我們高中是同學呢，你還記得嗎？”
女孩的眼神透露着些許迷茫，但還是出于禮貌點了點頭，握上了他的手：“啊，好巧，你也來這裡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楊飒知道，林一元對他的印象寡淡到了極點。
沒關系，沒關系的。
一如此時他望着林一元的眼睛，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不相信我對你是一見鐘情嗎？”
沒關系的，不記得我們曾經的相處，也不記得我對你開始的怦然心動，都沒有關系，那是我一個人的兵荒馬亂，隻需要我一個悄悄記住就可以了。
至少現在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這就足夠了。
林一元試圖從楊飒的眼神中找到他說謊的痕迹，但他的眼神裡幹幹淨淨，隻有一汪赤忱。她隻能下意識點了點頭，讷讷道了聲嗯。
她不相信一見鐘情，但排除一切錯誤答案，似乎也就隻有這個理由了。
“走吧，”她沒再糾結下去，舒展了一下手臂，從床上爬起來，開始收拾東西，“回宿舍了。”
“啊？現在就回嗎？”楊飒被這個話題的轉換繞得有些懵，他也直起身子，看着收拾東西的林一元，有些疑惑。
“不然在這裡過夜？”林一元揚了揚眉，“就你和我？”
聞言，楊飒立刻回避開了林一元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