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聞坐在桌前,笑吟吟地說:“這不巧了嗎?前一晚我說有緣江湖再見,不到一天,果然在這裡又見面了。快來快來!”
崔羽落笑道:“是啊前輩,我幾個時辰前還在想,你那些絕世武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傳給我,沒想到在這裡又相遇了。”
坐在桌邊的沈臨澄奇道:“咦?你們昨晚見過?”
崔羽落坐在她旁邊,簡單講述了前一晚遇到甯雲之後的事情。沈臨澄聽完道:“那你們在這裡相遇,也實在是有緣。”
崔羽落壓低聲音道:“但是我覺得他似乎是知道我會來這裡,特意等候于此的。”
沈臨澄低聲道:“我也覺得,不然那木牌怎就剛好挂在你衣服上了呢?”
趙之聞朗聲笑道:“正所謂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先吃吧,我點了一些酒菜,也不知合不合你們胃口。”
幾人便不再多言,開始吃飯。不多時,崔羽落有了些飽腹感,便放下筷子,端起面前酒碗開始慢慢喝,卻聽趙之聞開口道:“你們是在查這一帶鬧鬼的事嗎?”
崔羽落端碗的手頓了頓,便聽趙之聞繼續道:“我先前在那個鎮子上聽說過鬧鬼的事情,然後我就問鎮子上的人,這附近還有沒有其他地方鬧鬼,剛好有從沅城來的人和我說,這裡也有鬧鬼的傳言。”
他笑道:“我雖然不怎麼和江湖事沾邊,但依然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我聽見這種事情,就總喜歡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然後我就想着,不如趁此機會設一個比武,說不定能遇到合眼緣的年輕人,指點一二的同時還能問一下這裡的情況。”
趙之聞看向崔羽落:“巧的是我在人群裡看見了你,然後我就讓那書生把木牌丢給了你。”
崔羽落想了想,道:“但前輩安排這比武,本來是想找個合眼緣的當地人,問一問沅城裡的鬧鬼情況。如今我坐在這裡,既不是本地人,也不了解情形,卻是違背了前輩的初衷了。”
趙之聞哈哈笑道:“沒有沒有!能在這裡遇見你,比我再遇到十幾個當地人都讓人喜悅。我先前說要傳你武功,如今你我相遇于此,便也不算我随口亂說。至于鬧鬼一事,你們正好也在為此事奔走,我們便可搭個伴,一起去看看這鬧的到底是什麼鬼。”
崔羽落端起酒碗:“那再好不過了。來,幹一杯。”
幾人碰了杯,沈臨澄問道:“前輩,你到得早,能否告訴我們沅城的鬧鬼究竟是什麼情況呢?”
趙之聞擺擺手道:“不用叫我前輩,如果不嫌棄,可以叫我趙叔。至于鬧鬼的事……和那個鎮子上的大差不差,我一介凡人,也不甚了解。具體情況如何,我們可以稍後去仔細看看。”
崔羽落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買賣活人?”
趙之聞一愣,随後答道:“這可不少見。有些人被買去當苦力,有些人被買去給名門大戶當雜役。這世道,有的是被買來買去的人。”
沈臨澄道:“我們說的那些人,他們好像和修仙之人有關系,而且買下的都是女子,你可曾聽說?”
白渟補充道:“那人來我家裡的時候,說要帶我去修煉。”
趙之聞垂下眼,沉吟道:“這種我也聽說過,有些人将人買下,說是去修煉,實則是一起當騙子。總之,買活人的事,可真不算新鮮,要管的話,那些人狡兔三窟的,也管不完。何況有些人家裡确實是孩子多,養不起,與其餓死一家,不如買走一個,來換家裡其他人幾個月的幹糧。”
崔羽落想起前一晚帶走張束的黑衣人,心想:這些人看上去卻不太像普通的人販子。
趙之聞看了一眼白渟,聲音低沉了些許:“還有些人家,想要個兒子,結果生了一堆女兒的。最後一個幾歲的男孩,上面好幾個姐姐。家裡肯定養不起這麼多人,所以那些女兒,有些就早早被嫁出去了,有些,就會想辦法賣到其他地方,比如賣給大門大戶當下人啊,或者賣到戲班子去唱戲等等。你們剛才說的那夥人,大概也是專門找這種女兒很多的人家,至于後面是不是真的去修煉,那又不好說了。”
沈臨澄道:“那夥人,我是一定要把他們揪出來的!我一個人辦不到,還有我師傅呢!”
慕驚弦問道:“你師傅是哪位長老?”
“青平長老。”
慕驚弦似是很訝異,而後道:“那我們先去處理沅城的鬧鬼一事。”
崔羽落想起先前兩人談起玄昭幾位長老的時候,慕驚弦說青平長老“性情冷漠,寡言少語”,但根據沈臨澄所言,這位青平長老似乎……也沒有很冷漠?
她将碗中酒一飲而盡:“走吧。”
幾人處理完城中的幾處魔氣,已然是傍晚。決定了第二天再早起趕路後,一行人便回到客棧歇腳。趙之聞獨自待在一間房内,其餘四人則聚在崔羽落的房中。
沈臨澄拿起一塊點心,問道:“你們覺得……趙之聞靠譜嗎?”
崔羽落神色凝重:“他是武林第一高手,然後……根據那些江湖人的反應,他應該人品還不錯,性格也很好,那些江湖人雖然不一定很服氣他,但好像也沒有讨厭他。”
沈臨澄吃完了一塊闆栗酥,又拿了一塊鮮花餅:“那他應該确實人不錯,我們可以相信他。對了,白姑娘,你家中還有幾個兄弟姐妹啊?”
白渟咽下口中點心,答道:“除我以外,家裡還有七個孩子。”
沈臨澄瞪大眼睛:“這麼多啊!”
白渟道:“這在我們村不算多的了。姐姐,你家裡有幾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