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季月維持着撩開白雀臉上頭發的動作,僵持地蹲在原地。
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人會是白雀,畢竟她在陸澤川那下了絆子,學校又有楚瑜在,按理說白雀不會受到太多傷害。
但現在沒到放學時間,白雀一向按時上下學,出現在這個地方着實不合理。
不過當下最要緊不是思考白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最要緊的是處理白雀的傷。
謝季月着實兩難,她不清楚白雀昏迷前有沒有看到自己的臉,看到了好說,她現在清理好白雀身上的傷口,将她收拾得體面些等楚瑜來送她去醫院。但要是沒看到,說實話謝季月挺想将這份功勞攬到楚瑜身上,但一想到白雀醒來知道自己那麼狼狽不堪的一面被楚瑜看到,會作何想。
一時間任務和良心分屬兩端拉扯着謝季月的身體。
“算了,不管了,先照料好白雀再說。”向來不愛想事的謝季月再一次把難題抛之腦後,決定先解決眼前的難題。
可能是擔心謝季月遭遇不測,楚瑜來得很快。
看着一地的狼藉,他第一時間上前想要檢查謝季月的情況,可卻被她拂開,一臉輕松平靜道:“我沒事,白雀傷得比較重,快去救她。”
交代完一切她便離開了,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走前不忘将準備給白雀的蛋糕交給楚瑜,賊心不死地補充道:“要是白雀可以吃就給她吃點吧,吃點甜的有利于緩解心理壓力。”
楚瑜全程除了問了謝季月一句“你有沒有受傷”外,一言不發,表情如平常一般,散發出淺淺的笑意和善意,要人下意識就想親近他,謝季月走後還在心中誇了他一句臨危不亂,簡直和原著楚瑜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回到自己房間後,謝季月暴露本性,倒吸了好幾口涼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為了方便直接将止疼藥片在嘴裡嚼了幾下幹巴巴地咽下去,一時苦澀的藥味充斥在她的口腔中。
仿佛剛剛在後廚中淡定說“我沒事”的人不是她一樣。
“靠……白雀怎麼能原諒路澤川的?重來一世,我要陸澤川經曆白雀一樣的痛苦啊哈哈哈哈哈哈……”謝季月有感而發,因為太沉浸于自己的遐想中,大笑牽引到腹部的肌肉,傷處更疼了,于是大笑變作隐隐發笑,場面一度詭異起來。
一直沉伏在謝季月腦海中的系統都無語了片刻,以為她會發出一篇多麼深沉有關生老病死的言論,沒想到會是關于小說的吐槽。
忽地,謝季月感受到腹部一陣涼意,大部分疼痛漸漸被星星點點的冰涼掩蓋。
“不愧是小說世界的止痛藥,就是管用!”謝季月露出一個滿意的笑,順便還拉踩了一下系統的功能,“可比這個低能低權限的系統高級多了,不愧是A市出品的藥片。”話畢,在自己軟綿綿的大床躺下。
“唔……”謝季月差點要爆粗口了,腹部突如其來的疼痛扭曲了她的表情,牙齒都忍不住呲起來,樣子醜極了,可是在絕對的疼痛面前,形象不值一提。
謝季月猛地反應過來症結在哪,趕忙低聲下氣地說:“系統大人,求求你了。”
果然,冰涼再次浮上傷處。
人就是這樣,好時一副樣,壞時又是另一副嘴臉,謝季月躺着翹起一個二郎腿,一副讨債的模樣,嚣張極了,“小統啊,不是說沒有權限嗎?”
“……”
“是沒有權限還是不想給我開啊?死鬼……”
“我現在可以關閉緩痛功能。”系統冷冰冰的電子音響起,是解決謝季月話多嘴欠的一劑良藥。
謝季月果然閉上了嘴,也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會。但沒等時針轉動四分之一,她猛地睜開眼,語氣恢複了冷靜,她鄭重地對系統說:“白雀老被人欺負可不行,楚瑜不可能時時刻刻盯着她。”
系統能夠探查謝季月所有的心思,便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謝季姐将她的需求明确地說出來。
“你能不能幫我易容再捏造一個身份,我要混進他們班,成為白雀的朋友。戀人不能說的話可以對我說,戀人不能辦的事我可以替她辦,不能要我的女主角再受到半點傷害。”謝季月眼神中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有時候我真的會懷疑中樞系統的算法是不是出了問題,宿主你對女主的上心程度遠高于反派。”系統有一絲試探的意味。
“現在的楚瑜又不是原著的楚瑜,我喜歡的是他的靈魂,又不是他那套殼子。”謝季月應對自如,順便還暗暗諷刺系統以外貌量人。
“那如果原著楚瑜的靈魂安放在一個不修邊幅,奇醜無比的流浪漢身上,宿主你還會保持百分百的愛意嗎?”
“不好意思,這東西卡顔卡存款。”謝季月回答地很果斷。
過了一會兒,她又補充道:“百分百這不可能,愛它本身就是有條件的,它或許可以要你忽視對方的長相,家境甚至人品,但生活少了愛情無所謂,但愛情少了生活就沒有存在意義了,所以要百分百愛上的人必須也是個優秀的人!”
沉默片刻,謝季月歎了一口氣,略顯落寞,說:“我和你個機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