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霍序回來,江蛋子已經把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找到了。”
霍序回來,朝江璃說了句,便把火把還了回去。
徐禮拿着那兩個粗面窩頭,一時不知道怎麼辦,隻能低頭繼續擦着上頭不存在的泥土。
裡正那邊知道幹糧沒被吃後,松了口氣,他和江崇安本是決定,私下裡補償江春桃。
隻是,她怎麼也不肯要,硬說是自己沒看好包袱,怨不得别人。
是怎麼勸也勸不住。
而老妪身側之人聽到這話,卻是渾身猛地一顫,他們瞧瞧那孩子手中的東西,而後低下頭愁緒拉滿整張臉。
見被稱為裡正的人朝自己招手,徐禮站在原地,看着江璃有些猶豫。
“去吧。”
江璃察覺他心思說道,聲音沒什麼起伏,讓在場的倆人心忍不住提起。
“阿璃,護衛隊那邊同他們說了,今夜是他們的錯,出了疏忽。”
江瑱和江遠重新安排了一遍護衛隊夜值,回來便見江璃面色有些冷,躊躇片刻才朝她說道。
在今夜之前,阿璃提醒過這夜不安穩,要注意些。
這才第一夜,便出了這等事,他有些汗顔。
江璃聽他這話,隻搖了搖頭,“都沒有錯。”
至于錯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說完,江璃才看着那孩子和江蛋子,“既然你們已經決定好,我便不再過問,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都是為了活命。
“今夜之事,便到此為止罷。”
江崇安環顧衆人,腰有些塌,歎了口氣讓衆人散去,那些人這時被護衛隊尾随着送離這裡。
他們也是些餓極了的流民,瞧着遠山村鄉民身上有東西。
便派了老妪,半夜摸進了遠山村這裡,還挑了好下手的人下手。
阿璃說得不錯,今夜之事,都沒有錯。
一群人一哄而散,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裡,像是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隻是他們睡覺的姿勢都有所改變,重要的東西都抱在了懷中,誰也不想下一個被盜的是自己。
江璃回去的時候有些沉默,霍序跟在他身旁。
“什麼時候到益州。”
“按照新确定的路線,大概還要走二十多天,順利的話。”
江璃嗯了一聲,沒再說,回到了牛車上,發現李禾桑沒有在睡覺,她把壁燈點着坐着等人。
不過把火挑得很小,等江璃回來兩人才繼續睡下。
隔日隊伍繼續逃荒,大概是被流民情緒感染,遠山村的隊伍也一片死寂。
頭兩天他們跟着流民一同走,後來江家指了路,下了官道與流民分開,往荒蕪處走。
說是村裡的糧食不夠,若是按照原定路線走,怕是一半人在途中便沒了食糧,這般走容易找些能吃的填填肚子。
其實也有流民想跟來,不過遠山村人太多,想也不敢。
再且,時人不大遠行,怕遇賊寇丢了身家性命,因此就算逃荒也多是走官道。
遠山村的人也沒出過遠門,但是江家在村裡足夠有威望。
且不說人家是秀才,就憑兩位秀才公去州府考過科舉,便比他們這些人行過的地方多得多。
指路這事他們一貫是指哪走哪,沒半分懷疑。
一行人又走了數日餘,越南下,便越容易見着山。
衆人起先害怕,怕在這迷了方向到不了益州,後來見這裡有山,山林雖是有些稀疏,也能找些能吃的填肚子,慢慢也就安下心來。
“這是離修正後路線最近的山,農耕時期森林沒被破壞,總能找些能用上的東西。”
霍序站在她身旁,低聲說道。
路線是族中老人敲定的,不過帶路的人是他們,自然是搞些小動作,路線走偏一點誰能發現。
總歸是有收獲的。
江璃在隊伍前頭想着,他們離人有些遠,遠遠地就見着那有些綠意的山。
“感覺對洗眼睛很有幫助。”
江璃輕歎一句,這一路走來見慣褐色景象,突然見到滿山綠意,很能安撫情緒。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隊伍裡死寂消散了很多。
“停下吧,讓他們原地休息後,再做打算。”
等離山腳有些近時,江璃才和霍序說道。
她停在腳步話落,霍序嗯了聲,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和在前面開路的護衛隊員說了些話。
護衛隊才停下手中時不時揮動的柴刀,往回走,皆是滿臉欣喜,時不時瞥向遠處的綠色。
江璃察覺他們的意思,搖搖頭隻說:“不着急,等大夥歇好,派些人探查一番,再做打算。”
一座山好端端在這裡,江璃對它的戒備心大得很。
難說裡面有沒有山賊,亦或者其他。
聽江璃一說,護衛隊員皆是點頭贊同,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