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知劃過誰的軀體,鮮血橫濺,刺激了衆人,遠山村的人卻沒有後退。
“不想死住手,後頭有的是援軍!”
有賊人高呼一聲,村人動作停滞,而後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殺了便沒人能通風報信!”
江瑱早就負傷,沒來得及高呼,便有人把他的心裡話喊了出來。
有人倒下,有人一直揮着手中武器,場面一陣混亂。
靠近了的山賊,被他們的奮起反抗氣急,趁機環顧四周見了指揮的人。
長闊的刀刃不斷往前劈,讓人不敢靠近,直到他靠近了一白面書生。
見還有人上來阻擋,他獰笑着:“後頭帶刀帶長槍的人可不少,他們就快到了,都等着被分屍吧。”
他已然對這些人下了死手,缺人而已,去遠些再抓其他流民便可。
遠山村的人手拿各種物件,不斷往這邊圍,山賊見此,混亂中機智挾持受傷的江瑱。
“都給我老實點,再動手,這白面書生就得死我手上了。”
江瑱捂着被砍傷的手臂,被他挾持得踉跄後退兩步,刀卻穩穩橫在脖頸處。
混亂的場面得到遏制,還能站起身的山賊立刻圍至那人身側,警惕地瞧着這些暴亂的流民。
見被戳得面目全非,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弟兄,他們一時之間心都在發顫。
他們漏算了這些人會反抗,沒來得及高喊後頭有援軍威震,這群人便不要命地沖了上來。
他們未曾想過會出現這般狀況,那些行屍走肉般的流民,麻木地踹一腳都不會反抗,更何況是反抗拿着刀,兇神惡煞的壯漢。
“都給我往後退,若不然,我直接把這小子的頭顱割下來。”
刀劃破江瑱的脖頸,遠山村衆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是族裡的小秀才公,他們不敢讓人輕易死了。
中空的圈往外擴,中間的空地更加大。
見他們配合往後退,山賊知道他這是賭對了。
他“呸”地唾掉嘴裡血沫,惡狠狠道:“都給我往後退,讓出條路讓我等離去。”
而後,他眼神瞟了一遍四周,一臉陰翳。
江崇安從人群裡出來,見他不斷瞟離的眼神,聯想到這夥人方才說後頭還有人,一時間蒼老了幾歲。
悔哉,難矣。
“爹莫要耽擱,殺了他們,帶着村人快些離開!”
江瑱趁着兩方對弈,沒注意他之時大喊,脖頸上的血的又多了點,挾持之人卻不敢再用力。
李禾桑此時也踉踉跄跄地下了牛車,雙目通紅地上前,兩行清淚劃落,伸手捂嘴嗚咽不敢發一言。
“不必管。”
沙啞的聲音響起,江崇安轉頭不再看被劫持的兒子,面色恢複如常不洩露半分悲傷。
賊人聽了他的話,面露駭然,步子挪動聚得愈發近。
若是當真不顧着這白面書生死活,那他們約麼等不到後頭的人來,就得死于這群流民的棍棒下。
“你們當真想看他身首異處!”
刀往江瑱的脖頸壓去。
李禾桑一陣腿軟,仆婦眼疾手快扶住将要跌倒的夫人,胸中也萬分悲怆。
“崇安,不必如此!”
站他身旁的裡正,出聲勸住,可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辦。
他們是家族的領頭人,自然知道要以家族為重,可這如何能選。
“速速動手,無須多言。”
江崇安說這話時,面色決絕,雙手掐緊暴起青筋。
遠山村人聽此,一時化悲憤為殺意,将要一窩蜂湧上去,把那些賊人分屍。
“嗖——”
千鈞一發之際,再一道箭羽聲響起。
站在遠處的村人,沒見具體情形,胸中俱是浮起一陣無力。
看來賊人的支援來了,避無可避。
迫近那夥賊寇的村人,卻見挾持小秀才公的賊人,胸前貫穿了一支箭羽。
他直直往後倒去,面上滿是不可置信。
“還愣什麼,拿下他們,留活口。”
喊聲從遠處飄來。
江崇安驚詫至極,瞧着遠處持弓站立之人,渾身戰栗。
遠山村衆人聽此,立即反應過來,趁那幾個賊人沒反應過來,直接湧上去。
或是扶着跌倒在地的小秀才公往後退,或是用棍打用腳踹,用石塊砸那些人。
皆聽言沒下死手,直叫那些人被打得滿地翻滾,反抗不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