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抓鬼,也不是驅鬼,而是鎮鬼,左江聽着就棘手得很,最後一次補考還搞民宿恐怖副本,純屬折磨人啊。
要不是左江曾經選擇直面恐懼,怕鬼就要面對,學了些《陰陽算學》的皮毛。其實這是大三的課程,實屬超綱了。
左江覺得不會考核超過範圍的東西,那鎮鬼并不是主要的考核内容,而是靈堂有線索。
“鎮壓對象是這裡的死者嗎?”左江的目光移到那口棺材上,“看得出你已經很盡力了。”
那棺材上黃色符紙貼了一層又一層,舊的卷邊,新的發亮,堆疊在一起,看起來特别的駭人。
左江眉毛皺緊,往棺材旁邊走了兩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衣角突然輕輕擺動,感到了一陣風吹過,這室内怎麼會有風?
老道士喊住他:“你這後生,無知者無畏,這棺材可邪得很。”
左江停下腳步,因為眼前隻有人,他本沒有很害怕,但是老道士的反應讓環境愈發陰森起來。
“你是說死者化成鬼在作祟?”厚重的棺材靜靜地躺在那,“棺材裡面是什麼人?”
老道士沉吟了一瞬,歎了一口氣,“這家老人的少妻。”
什麼?
幾個字放在一起,左江一瞬間好像吃了口蟲子,直接問道:“看來道長知道她是如何死的?”
“上吊死的,至于緣故貧道不知。”
“隻知道那姑娘死後,是家中老人一病不起,小兒子便找我來,讓我來驅鬼,說來也奇怪,貧道以往從未失手,本以為已經無事。”
老道士臉色灰白地說着,“直到頭七,準備趕緊燒了屍體,誰知道棺材推出去時,棺材自己打開,小兒子從台階倒下去,被棺材闆砸斷脖子死了。”
“這棺材便是誰也不敢動了,硬生生放到今天五七。”
左江的指尖輕輕抖了一下,五七,死者要最後一次回來看親人。
“所以你要來重新鎮她,不讓她再傷人。”
衆生化鬼的并不多,成厲鬼更是少見,成為想殺人的厲鬼,死亡的緣故恐怕不一般。
比起幫忙鎮鬼,左江更關心棺材裡姑娘因何自殺,她的死與今天的婚事又有什麼關系。
那短衣考生聽得渾身發冷,打了個寒戰,眼看馬上要有鬼出來索命,“我們哪會這個啊,咱們還是快走吧。”
試題跟這個又沒關系,搞不好一不小心,挂了。
屋子裡的燭火輕輕搖曳,忽明忽暗,照得人臉冷暖間變換着。
左江看向那棺材上層層疊疊的黃紙,認同他的話,鎮壓成這樣都沒壓住,多兩個人又有什麼用。
但第一題【完成一場表演】,扮演他的弟子,是不是也算表演呢?
“我可以幫忙。”左江答道。
短衣考生匆忙往出口離開的腳步,一瞬間頓住了,看着左江。
“不需要你們做什麼,隻需等她回來,用這個符困住他。”老道士遞給左江和另一個考生,一人兩張符咒。
左江前後翻看了兩下,“可是我們不會用符咒。”
老道士回答道:“普通來說隻要貼在鬼的面中,就可讓他無法行動。遇到此等厲鬼,咱們三個将其困在中間,貧道念誦口訣,便可将其定住。”
他掐着手指:“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接着他們手中的一張符紙升起來,陡然點燃,火光跳躍,三個人形成的三角形中形成了一道風壓。
随着老道士放下手,符紙也燒成灰,簌簌落下。
【叮咚,恭喜考生第一題回答正确。】
果然,第一題所包含的領域很廣,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唱獨角戲也可以。
左江視線下移,落在那灰燼上。
至于黑白衣人做的事,跟這個屋子有關系嗎?
不管怎麼說,要先進入簡單調查才能知道。
*
靈堂左側的小房間裡面幹淨整潔,因為南北不通透,進門就一陣陰冷之氣。
屋裡放着些木質的家具,很平常的人家,除了床上被褥空空,隻留了個床闆。
一邊紅木桌上點着燈,燈下放着幾張草黃色的紙。
左江拿起來,一頁一頁掃過去,是些藥方,内容都是吊命用的大補藥,往後不斷加大劑量,大抵是給人之将死寫得。
直到翻到最後一頁,密密麻麻的藥方突然隻剩下一行草書的字。
“極陰女子,沖喜借壽。”
左江盯着幾個字,唇邊一陣冷笑,做這事,不怕損陰德嗎?還沖喜,直接命都沖沒了。
難道今天的婚事,是又找了一個全新的八字全陰的女子來沖喜。
左江捏着紙張的邊緣。
不對,左江很快自我否定,據道士所說,這個姑娘是給一個老人沖喜,而今日婚宴是影視基地的兒子,大概率是一個年輕人,不太會是同一個人。
紙燈投在牆上的影子,左右搖晃,晃着晃着,突然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