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頭山的風水是按冥界的風水而生,不是活人住的風水。
隻是站在山前便感覺到一股壓制,若是深入,就憑他們兩個的修為,沒走到山中,便連禦劍或是騰雲都不行。
傅玄意昨天才見過陸映知,絕對是活人。
十二月的風雪将兔頭都染成華霜淨色,猶如一隻小白兔忘記把半個腦袋收回窩裡,卻豎起耳朵等着被抓。君柏眠見過判官鬼差,就覺得這裡充滿冥界的氣息,雖然不讨厭,但能想起每一個受封的神仙都會被好好教育的某個案例——太微上神。
許雪寄的畫像丹青基本是受封神仙第一個要看的東西,總被教育不能學這位太微上神胡作非為。
他們站在兔頭山前正琢磨走哪條路,陸映知從空中握着一柄油紙傘乘風而來,他不愛禦劍,就愛握着一把傘飄來飄去,遠的地方就騎馬。
衣袂飄揚,寬袖窄袍,如同一抹溫軟雲翳從容飄下,他的腳踝上有一個銀镯,上面挂了一個墜子,若是昨天那般穿了長靴便會收入鞋襪之中毫無聲響,而此時穿了一雙淺口的雲頭履,走起路來銀镯和墜子會叮叮當當,被許雪寄按在床上翻雲覆雨時,那銀镯也是叮叮當當的。
見來者不是太微上神,君柏眠的心稍微有點安靜下來,天界口中那叛出天界當冥界最末等鬼差的家夥是瘋子,瞧着是一個賬房先生模樣的活人,穿一身素雅的淡青色衣服,看上去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輩。
如果君柏眠昨天在淨世聽着他說自己手上有個上神,或是說要兇獸看門的時候,肯定絕不敢這麼想。
他從君柏眠手上接過三十隻兇獸,君柏眠收在抓妖匣内帶過來,陸映知看了匣裡情況,便捧在手上,謝道:“謝謝了。”
極樂天最近特别多低等靈獸變異成兇獸的情況,君柏眠正愁不知道怎麼處理,多嘴問道:“前輩言重,解我燃眉之急,還是晚輩謝您搭救。不知前輩用兇獸是為了什麼?”
“看門,最近有一個流氓鬼差總是煩我,便要些看門了,本來還想要天界那些有神血統的,可惜關那啥實在沒用。”說的時候,陸映知還有些惋惜的語氣,是惋惜沒能拿到那楊佻生的怪物,而不是惋惜自己替關皎色受的天劫。
說罷,陸映知還伸手摸摸抓妖匣裡那些被縮小成指尖大小的兇獸,用手指逗逗他們說,小狗狗,小狗狗……
“極樂天還有不少,如果前輩還想要的話,等會讓弟子多送一些來。”
陸映知點點頭:“那就謝謝你了,多了我就拿去煉着玩。”
玩?依舊語不驚人死不休,君柏眠都沒敢說要拿甲等的兇獸煉,他居然說煉着玩。
見君柏眠和自己昨日的表情幾乎一樣,傅玄意連忙開口扯開話題:“說起看門,這裡風水清奇,不知是有何奧秘?”
陸映知回首看看自己的兔頭山,略有一絲猶豫:“這也不是我布的風水,不過我讓他布的時候說了最好能清靜些而已。”
這确實會非常清靜……尋常修士神仙,絕不敢進去,除了布局者和所居之人,誰進去都會被風水壓制部分法力,越是深入便有越大禁制。
看來許雪寄為他布風水的時候,絞盡腦汁才有這麼一個風水局。
“不過前輩,近來仙界多有發生類似之事,不止極樂天。”君柏眠也被弄得很頭疼,極樂天的弟子騷操作特别多,今日玩禁術,明天玩煉妖,還是偷着玩,想抓也難抓。
陸映知又覺得奇怪,好心提醒道:“尋常靈獸不會無故變成這般的兇獸,定然是地運改了,最好去瞧瞧怎麼回事。”
煉化邪獸必然要有一定條件,而且飼養也得用特别的方法,其中不少還會飼以生魂,最近仙界都在偷摸着去人間收生魂,天界抓都抓到好幾個宗門的弟子了,君柏眠管得極樂天嚴,不知是現在的弟子沒膽子去收還是沒被抓到。
這種事大規模發生,總不能單單是極樂天被單單改了地運,昨天傅玄意才從化境出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和君柏眠分别後,他回了淨世禀告這件事,尤伽也正巧在雪鏡湖居,他們三個便一道商量起來。
自從在關皎色當了上神,就在仙界各地多有發生靈獸異變之事,不管是何其清正之地也能有這種情況,而蘇芷幽這回受傷差點沒命,靈核都裂了,便是被一隻三火藍目的犬狼打傷,現在連花花都收不回去,隻能插在她房間門前的地上,蘇芷幽還心疼地給花花裹着一件紅色披風。
在十二月的寒風中,一把威武霸氣的烈火大斬刀聳立在雪地之中,上面還綁着一件紅色蝴蝶結還帶粉色毛球的小披風,怎麼看怎麼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