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眠被不同的人賣的時候,神仙都在哪呢?誰打救他呢?他從不信什麼神仙保佑,若真有神仙,怎麼就不願意救他?不是神仙心懷慈悲嗎?難道是他不夠慘,不值得被撒些慈悲之心?
明昭羽把他帶回星盡衡海,抱着一壇酒,看着榕樹林後的衡海,對他說:“你不想從良,是你不知道從良之後能做些什麼。”
他字字溫言軟語,卻像極一把鋒利的刀:“官人,奴家是悲親慘戚舉目無親,從了良也隻會被戳着脊梁背,不是給人做小的就是被換一個方法賣了,哪怕是自己開店賣豆腐,也沒人會瞧得上我,為何我要贖身從良啊?”
“為了自由啊。”明昭羽的話顯然十分無力。
夕眠笑得肚子都疼了,他說話怎麼如此好笑,目光也看着衡海,道:“自由?夕眠不才,從小什麼都不會,不以色侍人,能做什麼?還不如趁着年輕多賺幾年錢。”
明昭羽搖搖頭:“你不是這樣的……”君逸眠從小家境優渥,确實不是這樣,但夕眠是。
而且人的靈魂太脆弱,夕眠的名字也是這兩年的花滿園的嬷嬷取的,夕眠根本就不可能是君逸眠,故土故人,總讓明昭羽難以忘懷。
“你本不是來找我,你們修士也好神仙也好,肚裡什麼花花腸子夕眠不知道,放我走,夕眠能帶你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他處事圓滑,細想便知明昭羽為了什麼而來。
明昭羽搖搖頭,想裝傻:“最近來全南河畔的修士那麼多,我隻是湊巧來罷了。”
夕眠一臉懶得看他演戲,他不想當什麼神仙修士,隻想回去,開門見山道:“官人找的無非也是修士找的東西,何必裝傻呢?放我走,我帶你找。”
“你知道些什麼?”
“後院的雞突然就會噴火,又是一群修士模樣的人走來走去,還點了不少人,純問不幹活就有賞錢,我們哪能不知道?官人想知道什麼,夕眠都能說,隻要能放我走。”
明昭羽确實是想去人間到處走走查異化的事,先去喝點酒罷了,饒有意味問:“眠眠知道什麼?”
“放我走,我帶你去看。”夕眠讨價還價道,他隻想回去,知道明昭羽是個神仙騰雲駕霧擄自己走,明白現在放了他也跑不出去。
明昭羽思量一下,他感覺自己心情好多了,反正正事要緊,便答應他的要求,将夕眠帶回去全南河畔,他從自己的妝奁裡找出了幾顆朱砂珠遞給他,朱砂珠是極樂天的東西,殺了君柏眠也不敢自己做這事,必然和上次皇宮裡的朱砂珠有關。
朱砂珠頂多也就用咒文催化,作用不大,在人間的異化必然和仙界的無關,那就是魚目混珠,用咒文催化假裝是異化,線索斷了。
夕眠别扭道:“有個下人吃過一顆,死的時候特别惡心,你要就拿走。”
這東西都敢吃,不知道是膽子大還是無知,明昭羽追問道:“是什麼人給你的?”
“不是人給的,是那些變異的禽畜吐的,看着像是朱砂做的,便想當祥瑞炒賣一下,現在誰也不敢要,就我這還有幾顆。”
這些朱砂珠上有刻咒文,絕不是普通禽畜能吐,肯定是有人故意投放,皇宮裡的朱砂珠已經被君柏眠都收回去了,就是沒查到是什麼人做,這次又是在人間魚目混珠假裝有異化,也沒做什麼壞事,頂多就是讓禽畜噴噴火之類的,是為了什麼呢?
看着這張臉,明昭羽隻能和君逸眠想到一起,連自己定力這麼好也忍不住将他當成君逸眠,如果是君柏眠看到又會怎麼樣?被哥哥抱在懷中摸樹上的果子時,原來距離斂輝真人已經三萬年了,君柏眠該是依舊記得哥哥的模樣,卻不得不将夕眠和君逸眠分開而談。
他們依舊是曾經年少模樣,卻永遠不複少年時。
夕眠看着他的臉色不對,試探道:“官人可是知道怎麼回事?”哪能不知道呢?
“眠眠,你想要多少錢?贖身吧,去别的地方做點生意度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