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改道必定耗費更多人力和物力,他更怕的是老天爺等不及。
再加上他已經看到了希望,隻要這次鑿渠成功,必然是加官進爵,前途光明,
偏端王多次阻攔,還明目張膽地站在河堤上大放厥詞。
那洪水無眼,一下子就把他沖了下去。
回京之日,皇上問他:“帝王之業,草創與守成孰難?”
他便知道,這是逼他做了抉擇。
想當初他隻是一名小小的八品工部主事,因當初沒有站錯隊,所以才平步青雲。
在皇上眼裡,他是從龍之臣。
“以臣看來,守業更難。”
這是唐進做出的選擇,他知道,工部可以少了他,但是不能少了沈枝羽這樣的人才。
況且,這罪本應就是他來承擔。
因治水有功,再加上并非蓄意謀殺,他隻是被革了職。
本是僥幸,沒想府中卻大變樣。
——
此時瑞雪居内,一片狼藉。
“幹什麼?難道你們還能把我綁去不成?”
唐婉茹憤恨地盯着眼前的唐蒙正,一雙眼睛恨不得在他身上灼出個洞。
幾人站在涼亭,似乎躍躍欲試。
“喲,還以為你是以前的唐家二小姐呢,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麼身份。”男人輕佻地看着她,嘴角勾勒不屑的笑。
“這門親事可是别人看得起你堂哥我才肯答應的,你也不看看現在哪戶人家能看得起你!”
他的話字字戳唐婉柔心窩,一向心高氣傲的她,氣得頓時說不出話。
她紅着眼道:“别忘了我還有沈大哥,你要是敢碰我,他定不會放過你。”
“哼,他算什麼?有本事你就嫁過去!”嘴巴是這麼說,氣勢卻是蔫了半截。
唐蒙正是唐家二房的嫡子,大房落沒後他們二房終于能擡起頭來了。
剛能橫着走就碰上了沈枝羽這家夥,明明不是自己家,非天天往他們唐家跑。
唐蒙正看不慣他,于是就特意找麻煩。
沒想到派去的人沒有一個能回來,自己反倒是被人蒙着頭打了一頓。
他不信邪,一連出去了三天,三天都被打了回來。
打完之後人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個屁都見不着。
不過巧的是他休養一段時間忙着去怡春樓陪姑娘,沒空去找那大房的麻煩,後面倒是也相安無事。
消停一段時間後他皮又癢了,果然又被打了。
當時他就懷疑是那姓沈的有問題,直接二話不說抄家夥沖過去,沒想到對方直接承認。
還說要是他再敢亂來,就讓他下半生都在床上過。
這人看起來文绉绉的,說話卻是出奇的狠。再加上如今的風頭,他還真不敢動手。
鬥又鬥不過他,打又打不過,隻能像看瘟神一樣躲着他。
可被一直被大房壓一頭的二房,如今好不容易擡起頭,他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又把主意打到唐婉柔的婚事上來。
他知道沈枝羽這小子對她沒有意思,而他這個堂妹也是傲得很,不肯嫁給他。
“沈....沈公子來了。”有丫鬟禀報。
聽到這個名字,唐蒙正想都不想直接拔腿就跑。
“人呢,他在哪?”唐婉柔尋覓着身影。
墨梅慚愧地低下頭,“是奴婢看大公子欺負您,才特意這麼說的。”
唐婉柔跌坐在石凳上,眼淚從眼眶湧出,“這個家我還怎麼待下去?”
“姑娘......”墨梅不忍道:“要不然您多出去走走,萬一遇上其他心儀公子......”
“遇到其他心儀公子又怎麼樣?我現在什麼身份有誰能看得上我?”
她冷冷一笑。
在唐進還是尚書之時,她便一心隻想嫁高門,如今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仍是沒有死心,那些地位低下的她一個都看不上。
早知如此,就應該早早把自己嫁出去。
墨梅把帕子遞給她,輕聲在耳旁說道:“沈公子真的來了!”
唐婉柔連忙坐了起來,擦幹淨眼淚整理好自己的儀态等着那人走近。
可那人看都不看這邊一眼,大步往前走,像是經過涼亭的路人罷了。
大家都無視她,輕視她,瞧不起她……
她眼裡含恨,忍不住快步跑到他的前面将人攔住。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沒有看到我嗎?”
沈枝羽聲音平淡:“唐二姑娘。”
說出話很陌生,她神情一瞬間慌亂起來,“你之前都是叫我婉柔的。”
“我以為,那天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
那日,唐婉柔騙他百花坊的樓主願意将金蓮花出售。
可去到那裡時,才知道那花已經送去了怡春樓。
于是沈枝羽隻好跟着她前往怡春樓。
去到那,老鸨什麼也沒說,直接逼着他喝酒,喝夠了才肯把人放走。
眼看着面前隻有三杯酒,他二話不說直接幹了,
沒想到裡面居然是加了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