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上的黑字經過一夜已經風幹,“休書”兩個大字極為顯眼。
看了許久,又将它放回去。
妻子出軌,本就是不能讓外人知曉丢人的事情,她品行溫良,賢良淑德,唯一能拿出來說的就是至今尚未有子,可沒了她,母親隻會想盡辦法塞其她女子過來。
他本來對這些家宅内務和夫妻之間調和不感興趣,隻要對方老實本分,在外不丢沈家的臉,不論她出身如何,人怎麼樣他都不會去多加幹涉。
而如今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低的母親看不上,官家貴女嫁過來,她們娘家有勢,是受不得一點委屈,最能鬧騰的。
本就公務繁忙,沒有情愛的念頭,若是家宅内亂他更是無法靜下心來。
隻是這麼單純想想就感到頭疼不已。
另一邊,遠山進來禀報說唐家老爺身子不好,讓他前去一趟。
這樣的理由聽過許多次,但仍是沒拒絕。
進到唐府,下人直接輕車熟路的把他帶進了瑞雪居。
唐婉柔坐在亭中,眉目孤傲,看到他的身影,眼裡更多了幾分怒火與不耐。
“昨日可真好潇灑,又是喝酒又是美人相陪,可憐我一人獨自去那绮羅鋪,還被店家娘子笑話一人前來。”一上來,她便興師問罪。
沈枝羽沒有說話,在她眼裡就是承認的意思。
畢竟也是都親眼看到了。
她等着對方解釋,可站了半晌讓不見他有回話的意思。
聲音陡然拔高,“你就不怕我同爹爹告你狀。”
男人眸子古井無波,“你也知道他身子不好,要是故意拿着去氣他,那我也無話可說。”
唐婉柔眼睛緊緊盯着他,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一旁的墨梅朝她使了使神色。
下一瞬她宛如洩了氣的皮球,神色全都收斂回去。
男子都喜歡柔弱的女子,她也知道沈枝羽這人吃軟不吃硬,于是隻好軟下性子,說她又被大房欺負,爹爹氣得卧床不起,多可憐之類的。
果然他面色動容,吩咐她不要去多想。在家等着婚期到,迎娶進門。
“新的院子也已經整理好了,也分配了媽媽和丫鬟,一切準備妥當。”
眼看她沒有起别的心思,唐婉柔才放下心來。
他還是舍不得的。
沈枝羽将那邊的事情處理妥當,回府時看到前廳堆放着一堆禮品。
下人說:“是蘇府的大公子前來做客。”
此時,星落院,蘇合香的桌前也堆了一些燕窩,阿膠膏之類的補品。
蘇家本來就有家底,再加上宣王妃也給了一筆錢,所以比起沈家,他們過的算是富裕。
“這些都是娘親和父親擔心你,讓我特意帶來的。”
“你沒事吧?”
看她情況不對,蘇向明心頭莫名一緊,将那日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也不知怎麼他突然就來問這件事,若我不如實說,後面也是會查出來,所以我就淺淺告知你們确實是舊識,但已經無交集許久,他應當是沒有查出什麼吧?”
兩人相戀這件事,不僅陸家瞞,蘇家也瞞。
陸家是不想自降身份,蘇家是惹不起。
蘇合香緩緩回過神來,這幾日她魂不守舍,人也憔悴了許多。
“他已經知道了。”
蘇向明吃了一驚,但也沒太大反應。
還安慰她說道:“知道了也沒事,雖然如今還沒找到陸世子,但是再怎麼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那日,她分開的果決,又是嫁人又是收了宣王妃的銀兩,已經是笃定了心思跟他分開。
蘇向明知道,他這個妹妹一但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再回頭,所以也沒有擔心。
但還是提了一嘴,“你沒有見過他吧?”
蘇合香垂眸沒說話。
見狀他心裡一個咯噔,心裡突然騰升不好的預感。
再看她脖子上的傷,突然一下竄起來,一向開朗的神情也染上陰沉。
“這傷是他弄的?”
他已經擺出了要沖出去找人幹架的架勢。
蘇合香攔住他,“不是。”
蘇向明紅了眼,“你休要瞞我,雖然我知道這是你的不對,但他打人更是不對,有哥哥在你别怕。”
有家人的感覺就是安心,這麼多天以來,她臉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溫聲道:“真的不是,這是我自己弄的。”
在他的逼問下,她隻好将那日的事情說出來。
蘇向明一開始震驚,然後憤怒,最後不解。
無奈地搖頭,“你這可真是糊塗呀!”
“那陸家小子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般死心塌地的,當初咱們家出了事,他陸家就是落井下石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