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婦人看樣子是孩子的祖母，抱着孩子坐在地上無能地捶胸頓足，“我的天寶你到底是怎麼了啊，快來人救救他啊……”

“我是大夫，他怎麼了？”

聽到大夫兩個字，宛如看到救命稻草，眼睛陡然望向她。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倆在一旁觀音廟上香，不知怎麼天寶突然就暈過去，怕是……怕是鬼上身了！”

她面容驚恐，下一瞬又哀嚎起來，“這人多，我擠不出去，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呀，要是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大概是知曉什麼原因了，蘇合香蹲下來，道：“讓我來看看吧。”

“等等。”沈枝羽蓦地出聲，她被迫停下來。

“你是什麼人？幹嘛攔着她救我孫子？”老婦人目光陡然變得犀利，半點沒有剛才乞哀告憐的模樣。

“沒有不讓救，隻是和你說清楚了，萬一這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與我們無關。”

“你說什麼意思？什麼叫三長兩短？你是想詛咒我孫子！”

她氣得想要沖過來，想到懷裡還抱着孩子才沒有上前。

目光如炬，惡狠狠地瞪着他。

周邊來往的人有些看過來，熱心地上前問情況直。隻見那老婦突然變了臉色，指着沈枝羽說道：“都是他詛咒我天寶，要不然他也不會這樣……”

“你别胡說，我們分明是好心過來看看，而且這孩子症狀分明不是什麼詛咒和鬼上身，你要是再這樣勒着他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這看着都快要窒息了，哪是什麼詛咒啊，你這老太婆可别诓人了。”

好心的人也不是沒有腦子，他們都替兩人說話。

“我的天寶……”

她幹巴巴地喊着，眼睛擠出幾滴眼淚。

一人着帶孫子來祈福的，兒子當兵回來後半身不遂，兒媳婦也早就跟人跑了，要是這孫子出問題，他們家真的是絕後了。

家裡本來就窮，要是看病需要一大筆錢，那和要她命有什麼區别？當看到兩人身着繁麗衣裳出現在眼前時，所以才起了别的心思。

“奶奶……”

孩子兩眼往外翻，已經有要休克的征兆，嘴巴喃喃無意識地喊着老婦。

“天寶，天寶你快睜開眼看看……”

“求求這位女大夫救救我的孫子吧，他一定沒有事的。”

孩子的情況越來越危急，蘇合香也是救人心切，“我隻是大夫不是神仙，若是你相信我願意替他看一下，可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休要把責任都怪在我身上。”

“不會的不會的，怎麼會怪罪你呢？是我剛才一時糊塗了。”如今她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得到這句話，周圍圍觀的人也可以替她作證。她急忙上前替孩子将衣服解開，輕拍後背順氣。

孩子看起來有五歲大，應該被養的很好，身子肥肥壯壯的，抱着還有些吃力。

“這裡人多空氣不流通且屬于下流的地段，得去那邊。”她指着拱橋的方向。

那邊人流稀少，且是風的源頭。

“我來。”沈枝羽把孩子從她手中接過來，二話不說往她指的方向走。

老婦人在一旁幹着急，眼看着他們要把孫兒帶走，想大聲嚷嚷些什麼，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老婦說他們是去觀音廟裡上香時孩童才突然變成這幅模樣，所以很大的可能就是吸入過多的香煙導緻呼吸困難。

再加上天氣有些寒冷，可以看到孩子身上穿了幾件厚厚的襖子，衣領也豎得緊緊的，防止風灌進去。

但恰恰是因為這樣才導緻呼吸困難，好在他們來的算及時，孩子解開口子大口喘氣了一會兒，臉頰兩旁異樣的潮紅開始褪去，再喂他喝下一碗糖水提神，人已經開始漸漸緩過來了。

眼看孩子醒了，老婦連忙把人擠開上去抱緊孩子。

“天寶，你終于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嗎？”翻開衣領左瞧右瞧，看看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毛病。

“扣子不用扣得這麼緊，還有在看到有煙霧的地方離得遠一些，會呼吸困難的。”

蘇合香好心的告誡他們，一老一小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隻是抱頭痛哭。

一邊是吵雜的人群，一邊是哭着不停的兩人，沈枝羽神情肉眼可見變得不耐，直接把人拉走了。

燈會舉辦的範圍有半個京城這麼大，因為人流多，所以馬車隻能停在外頭無法駛入。再加上回去的方向正好路過清風觀，還有不少人被街道兩旁的攤販吸引住停下腳步，每走一步路都要停下來等一會兒才能繼續往前走。

有一家簡陋的小攤上，攤主正在熱情的吆喝着免費試吃，那是晶瑩剔透的桂花糖糕。

它們一塊一塊整齊地摞成一個金字塔狀，後半部分用一塊遮塵的布擋着，看着倒是幹淨衛生。

這是蘇合香最喜歡的甜點，香桃經常會給她買，所以也沒什麼稀奇的，唯獨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形狀做成了各式各樣的小動物和花草，看起來分外的讨喜。

她心思一動上前買了一份。

“好的，這些是給您一共二十文錢。”

東西是遞給她的，但問要錢卻是轉頭望向沈枝羽。